林元昊声发现其实稥港人的个性大都很张扬,像余清诗这样低调的人真不多,但这大概也是余清诗可爱的地方吧?
一个五十来岁西装革履,胖乎乎看起来很和善的老者笔直的站在门口冲林元昊声和余清诗两人微笑。
如果是性格急的年轻人,可能一声余老伯已经喊出口了,但是林元昊声却保持沉默,只是还以微笑。
“舒伯,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元昊声,阿声,我的朋友。”果然这个老者根本不是余辰,而是余家的管家而已,如果林元昊声贸然打招呼的话,那可就闹出大笑话了。
进门后又有两个女佣上来,说一声小姐回来了?接过两人的外套,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之所以悄无声息,是因为一进屋就是一张厚厚的驼绒地毯……走过大厅来到了会客室,余清诗让林元昊声坐下,她进去找老爸。
一个女佣人送上了一杯茶和水果,悄然离开。
林元昊声端详着屋内的陈设,这是一件华夏传统风格的会客厅。两张太师椅放在当众,上面一幅字写着宁静致远,喜爱按一副松竹梅三君子的画卷,两侧是一副对子,上联是少言不生闲气;下联为静修可得永年。
看来这也是用来自省的警语,说明主人的脾气大概就不咋好。椅子都是红木的,造型古朴,精致之极。茶具也都是景德镇出品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墙上还挂着两幅名人字画,一副徐文长的墨梅图,还有一副则是张大千的山水,墙角摆着一个大瓷瓶看起来应该是青花瓷……
“父亲,这就是林元昊声,我跟你说的那位朋友……”
林元昊声正在端详青花瓷中,却见余清诗挽着一个消瘦的老者从里面出来,忙站起身来道:“余老伯好,晚辈林元昊声,给您老请安了。”
说罢规规矩矩的老者鞠躬如也。这个老者正是余辰,六十来岁年纪,满头的银发向后背着,梳理的一丝不苟,颔下一缕胡须微微飘动,身材高大,但却显得十分消瘦,脸色蜡黄,眼皮浮肿,看起来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
余清诗说过她父亲身体不好,看来果然是久病之身,只是一双眼睛精光闪闪,顾盼之极,颇有威势。
“喔,你就是阿声啊?坐吧。”余辰见到林元昊声显然有点吃惊。
在他印象里林元昊声应该是一个很轻浮的小白脸,没想到却是这样高大威武,而且说话不卑不亢,举止俨然有礼,眼睛中碧色莹然,精光流转……
真好一个年轻人也!光是这份气质,就绝不可能是什么鸭子!所以口气也就客气了一些,本来绷着的脸色也微微的和缓了一点。
“听说你是M国人?”余辰坐下说的第一句话似乎就带着质问。
“是的,今年父亲因为生意原因,侨居M国,我也跟着过去了。”林元昊声道。
“嗯,你是做什么的?”余辰点点头道。
“尚在修学中。”林元昊声答道。他觉得说自己是高中生的话似乎就显得有点幼稚,所以干脆用了一句文言文,含糊带过了。
中学是修学,大学也是修学,读研究生也是修学……
“你跟清诗是怎么认识的?”余辰又问。
“父亲,我跟阿声是在夏威岛的时候遇到的。有几个M国的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咱们华夏的女孩子,是阿声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打跑了那几个流氓,救下了那个女孩子呢。”余清诗接过话头。
“哦,年轻人,就是喜欢冲动。”余辰点点头,这话却也听不出来是赞扬林元昊声的勇敢呢,还是不满他的莽撞?
不过听起来口气倒还算和缓。
知父莫如女啊,余清诗察言观色,就知道父亲对林元昊声的印象不错,心里也松了口气,至少算是解开父亲心里的疙瘩了。
余辰又问了林元昊声家里的情况,听说他父母离异,而父亲又常年在外面工作,还跟着叹了口气,表示对林元昊声遭遇的同情。
才聊了一会儿,林元昊声就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着太师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而且双腿还微微抖动,似乎是在强忍着疼痛。
余清诗道:“父亲,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不好意思了国先生,我这个身体不好,不能久坐,就先失陪了,若是无事,待会一起吃个晚饭吧。”
余辰显然对林元昊声印象很好,要不然也不会留他吃什么晚饭,说着在余清诗的掺扶下就要起身回去。
“余老伯,请等一下。”林元昊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双目炯炯,凝视他的脸色。
“阿声,你要干嘛呀?”余清诗生怕林元昊声失礼,小声的提醒他。
“噢?国先生还有什么话说?”余辰白眉一挑,沉声问道。这个年轻人一直彬彬有礼的,怎么会忽然如此失态?
“余老伯,恕晚辈斗胆问您一句,您这老寒腿可有多少年了?”林元昊声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哦,是清诗告诉你的吧?呵呵,也有七八年喽,每到天阴下雨,就疼痛难忍,可让你国先生见笑了。”余辰一愣,随即又苦笑一声。
余清诗却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瞧着林元昊声,因为她可没有告诉过林元昊声自己父亲有严重寒疾的,这小子是怎么瞧出来的?难道他不但会配置解酒汤,还会一点医术不成?
“余老伯,我学过一点医术……可否方便让我帮您老诊脉?”林元昊声道。
“呵呵,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还懂得医术?是中医还是西医啊?”余辰笑道。
“中医。”林元昊声道。“嗯,了不起,不过好意我老夫心领,还是不必麻烦了。我这个老毛病是治不好的,已经找过不下十位杏林高手,都说治不得,治不得了。”余辰叹了口气。
“是啊阿声,全稥港的名医我们都找过了,也去国外的几家大医院里瞧过,都说只能静养,没办法根治的。”余清诗也跟着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