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好从对面的男洗手间出来,一身西装笔挺,面无表情看起来精神得很,只是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却像是没看见我一样,毫不停留地走了。
他的无视像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我的怒火。
刚捡起的丝巾还在滴着水,就好像我的心在哭泣,这一刻,我骗不了自己。
明明决定要遗忘的,可当他真的无视我时,我却发现他的声容相貌早就进入了我心里,忘都忘不掉。
他生气的时候目光特别冷,整个气场就像零下二十度;他对你好的时候就很随意,嘴巴恶毒却没有一点坏心思;他不喜欢解释,却喜欢听解释,催人的时候不说话就敲两下……
他的一点一滴突然变得无比的清晰,我闭着眼都能描绘出他无数的模样,可没有任何一副是刚刚那样——完完全全的无视,就好像我是一团被他屏蔽的空气。
我被裘丞的无视打击得忘了刘雨蒙得羞辱,拿了东西,就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可没想到,更严重的打击还在后头。
“你说什么,Sapphire被取消了面试资格?凭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
面对组长的质问,工作人员的答案狠狠刺痛了我。
“Sapphire连婚内出轨、乱搞男女关系的员工都敢用,这样的大牌,我们可不敢请。”
被这一刺,我清醒了,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可我刚想解释,却见工作人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我的脖子。
我这才想起手里的丝巾,没等我有任何补救,组长也顺着工作人员的视线看见了。
“明浅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私生活有多混乱,但你今天要是不能取回面试权,就不用再来上班了!”组长怒气冲冲地说完,带着调香师就走了。
怎么会这样……我捏着丝巾,冰冷的触感就像我现在的处境,周围的窃窃私语明明确确告诉我,所有人都知道了。
要是换了以前,我恐怕早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可是现在,听着这些指指点点,我反倒平静了。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躲的?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在心底反问自己,每问一句,我的理智就回归一分。
然后我想明白了,是刘雨蒙搞的鬼!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她的一言一行,她在等候室故意羞辱我就是埋下的引子,故意弄脏我的丝巾就是要让大家看见,所以一定是她去散播谣言、煽风点火了!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
蓦的,我想起了裘丞跟我说过的一句话:要跪也该找个能做主的跪!
对,组长不是说今天主办方有高层在吗,只要找高层解释清楚,底下这些人怎么看都不重要。
我刚想到这里,正好听见有人打电话说面试即将结束,要司机去开车待命。
那人说的是法语,我立刻想到芬香展源自法国,这是在给高层安排。
这一刻,我很庆幸面试是在光明大厦举行,因为这里我太熟悉了,我知道哪里可以堵到人。
赶去堵人的路上,我开始考虑怎么解释,却总是想起刘雨蒙说的两句话。
第一句,她说昨晚。我明明打了很厚的粉底,就算看得出痕迹也分辨不清时间,可她却一口笃定是昨晚。
第二句,她让我感谢她。就算我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饥渴,可是为什么我要感谢她?
难道说……我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答案——昨晚的事跟刘雨蒙有关!
几乎就在我想到关键的同时,我看见刘雨蒙挽着欧阳站在一辆车旁,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刘雨蒙跟我提欧阳的时候,我并没有怎么难过,只是恨。可是当他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心怎能不痛。
那是我真心爱过、想要白头偕老的男人啊,我爱他爱到即便发现他出轨都能原谅他。可是他呢?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差点害死了我不算,还差点害死了我妈!
这一刻,什么工作,什么高层,我统统想不起来了,我眼前只有那张被我剪碎的卡,我攥着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这种痛就像是那天我死死攥着一张空卡给人下跪一样!
“欧阳!”我怒冲冲走过去,扬手就要给他一个巴掌。
可他却轻易抓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透着惊艳。
“你是……明浅?”他诧异道,甚至露出了几分欣喜。
他凭什么表现出一副故人相见的模样?我他妈都恨不能手撕了他,他凭什么可以冲着我笑!
啪——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一个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