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随口答应两句将事情支应过去，安抚住赵路远躁动的心，第二天便回了娘家。
妈妈见到我很开心，将我揽在怀里。
「你这个小懒蛋，今儿怎么一大早便来了，有事？」
我正要和妈妈聊一聊，看见发小陈默斜着身子靠在门廊盯着我瞧。
「你怎么来了？」我挑了挑眉。
陈默吊儿郎当的将胳膊搭在我肩上：「我来孝顺咱妈呗，你懒得一周才回来一次，我替你尽尽孝心。」
我抬了一下肩膀，将陈默推开去：「滚，别对已婚女士动手动脚。」
陈默抱住我妈的胳膊撒娇：「林姨，您瞅瞅您闺女劲劲儿的样儿，当年打架可脱过我好几次裤子，把我屁股蛋子拧个青紫，现在倒会装模作样。」
我妈气得拍了他脑门子一下：「家里胡说八道就算了，守着路远可不能这么说。」
陈默嗤之以鼻：「他一个软饭男还敢挑剔咱们笑笑不成？」
我也拍了陈默脑门子一下：「他虽然是软饭男，可他好歹暂时还是我的狗，你不能太过分。」
「暂时？」陈默挑眉笑了。
我懒得理他，转头跟妈妈说：「妈，你把咱家常用的私家侦探借我用一下。」
我妈眼里立刻放精光：「你想查赵路远？」
我把半年前婆婆和小姑子进门的事情简单描述，又把赵路远的进京请求说了出来。
我没有添油加醋，但也没有再替他遮掩。
我妈只抓重点：「你怀疑赵路远有外心？」
陈默凑到我跟前贱兮兮问：「啧啧啧，他出轨了？你好可怜哟，出钱养了一条花花狗哎。」
这幸灾乐祸的酸劲儿可太冲了。
12
我花钱养男人一点都不心疼，但我可不喜欢不干不净的男人。
然而我又是个善良人，不会因为一点怀疑就一棒子打死赵路远。
所以我才想要证据，也是给我、给赵路远一个交代。
妈妈听了我的想法，她一本正经点头：「是这么个理儿。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们一家子，但咱们既然娶了他，就不能随便抛弃，毕竟咱们可是正派人家。」
陈默「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渣男笑什么笑？」
陈默撩开T恤拍了拍他的腹肌：「我现在每天锻炼身体，也有八块腹肌了，你要不要摸？」
我妈又拍了他脑门子一下：「你不行，你有五个前女友，我闺女看不上你这样的，要不然当初就没有赵路远那个凤凰男什么事儿了。」
「虽然阿姨最喜欢你当女婿，可笑笑如今还没离婚，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了呀，不然对婚姻不够尊重。」
陈默一脸委屈。
「笑笑的直觉肯定没错，赵路远绝对出轨了哎，咱们和凤凰男当然是要离婚的，不然留着过年当杀猪菜啊？」
「放眼整个京城，我保证我就是最合适笑笑再婚的男人。」
「何况咱们两家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我又对笑笑好，能陪着笑笑胡闹，凭什么我不能上位？」
我有些嫌弃看向他：「我这个人有洁癖，你初中就和女生亲嘴，高中就不干净了，我不太喜欢别人用剩下的。」
陈默被气得瞠目结舌，指着我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我承认是交往过五个前女友，可谁没青春年少不懂事过？」
「而且你交往过至少八个男人，比我还多三个呢，还不算那些暧昧来暧昧去的，你凭什么嫌弃我？」
「我当初堕落你也有责任，要不是你先找男朋友刺激了我，我能犯傻？」
「不过因祸得福，我因为经历过才懂得伺候人，保准比赵路远那孙子会讨你喜欢！」
我：「……你别把错误赖到我头上，推卸责任不是男人！」
行吧，我承认我曾经也是渣女。
可渣女也有嫌弃渣男的权利！
13
我妈给的私家侦探动作很专业，不过陈默那边的动作更快。
一周时间而已，我便拿到了赵路远生活轨迹的照片和视频。
赵路远在一家投行工作，每天加班加点是常态，饭局也十分多。
但他每次加班都会跟我视频报备，而且是一小时一报备，背景全部都是他工作场景。
如果是参加饭局，他必然会把饭桌上情况拍一张照片给我，还总拉上一个靠谱证人证明他从不胡闹。
每次饭桌上有女人，他更是十分避嫌，十足的正人君子。
因为他做得太到位了，所以被同事和客户们笑称为「模范丈夫」。
他哪里是模范丈夫，他简直就是个劳模。
哪怕这么忙碌的作息安排下，赵路远不辞辛劳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利用一个小时吃饭休息时间外出，而且每次必到办公楼附近居民小区里的一户住所。
这一点就很让人疑惑。
私家侦探的鼻子十分灵敏，从中嗅到不同寻常气息之后便蹲点守株待兔。
还真让这人拍到了一些有用的视频和照片。
我看着这些资料，一言不发。
心情不爽。
14
当初婆婆来我家中搞了一场闹剧，赵路远信誓旦旦说他会立刻将她们三人送回老家，为此还特地请了三天假。
可现在呢，老太太每天早晚到楼下跳广场舞，顺便还和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搞在一起。
他妹妹赵芳芳也搞上了对象，好像就是那个老头的胖孙子。
这辈分乱的，让我都无语。
更让我无语的是，当初那个茶言茶语的小妹儿白梦，也就是赵路远大姨家的小表妹，如今竟然大了肚子。
虽然视频和照片从未拍到过她和赵路远同框，但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我双眉紧皱，食指轻轻敲击着沙发。
该怎么收拾他们才过瘾呢？
我有些发愁。
陈默当做没看见我的铁青脸色，他笑得十分荡漾。
「赵路远天天摆出舔狗的姿态，没想到心眼子这么脏。」
「婚前多少对象都不是事儿，婚后出轨才是真的恶心。」
「笑笑你可不能忍下这口气，离婚，必须离婚。」
我白了他一眼：「离婚当然要离啊，可总要给他们点教训。」
陈默摩拳擦掌：「放着我来！」
我瞪他：「我才不要脏了咱们的手，让他自己玩死自己才有意思。」
陈默有些兴奋：「笑笑，你终于把我当成咱们自己人啦，咱俩啥时候可以结婚？」
哪儿跟哪儿啊。
我真想把这个白痴的嘴给缝上。
15
这几天赵路远的心情格外不错，走路带着一股风，脚丫子都快飘起来。
据私家侦探消息，白梦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
婆婆跟小区里的人吹嘘的。
说自家儿媳妇不仅性子温顺乖巧，关键还怀上了儿子。
小区大妈反驳说孩子还在肚子里，谁知道是男是女？
婆婆说他们专程去香港测过，香港不得了呀，测得可准了，绝对是儿子。
小区大妈又反驳了，说女人要独立自强工作好会赚钱才是本事，娶个只会生儿子的乡下儿媳妇有什么好得意的？
婆婆不干了，她说自己儿子是985大学生，一毕业就在大公司工作，有钱的很。
他们有钱人根本不在乎儿媳妇文凭高不高，工作好不好，他们只找听话乖巧的。
我看着视频里婆婆的嚣张得意嘴脸，还真是想扇她几巴掌。
他们有钱人？
花着我的钱，还敢养女人和私生子，装什么大瓣蒜？
正看视频看得我手痒时，赵路远回家了。
我关掉手机，冲他勾了勾手指，他便跟哈巴狗一样跑了过来。
「老婆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笑嗔道：「就你会作怪。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的户口下月中旬就差不多能办成，让你放一万个心。」
赵路远更飘了。
他开心蹦起来，想扑到我身上。
我一把推开他。
「大姨妈还没走呢，这几天都不行。」
赵路远双眉紧锁，一脸关心：「老婆你好像已经来大姨妈一周多了，怎么还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咱们去医院看一看好不好？」
我笑笑：「小毛病，去什么医院呀。」
见我不当回事，他急了。
「老婆你知道的，女人月经和生育能力有很大关系。如果月经一直不正常，咱们很难怀上孩子的。」
鬼才要给你生孩子。
不干不净的男人，老娘可下不去嘴，嫌脏。
我假装叹气：「路远，你是不是特别想要儿子？」
赵路远立刻摇头：「不会，只要是你生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都是咱们的掌中宝。」
他当然想要儿子，可他不敢说，只能装作儿子女儿一视同仁。
我低垂下脑袋，轻声说道：「路远，我看你这么喜欢孩子，我心里好难过。如果咱们一辈子怀不上，你会不会心里不痛快？」
赵路远垂下双眸嘴角下压，很快又扬起了笑脸：「老婆你放心，即使你一辈子生不了孩子也没关系，大不了咱们领养一个。」
「最好领养一个小婴儿，从小当亲生儿子养着，不怕他不孝顺。」
我心中冷笑。
怎么的呢，这是想将白梦的儿子抱给我养？
哎哟我可谢谢他。
一家子可真是会白日做梦。
16
我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路远，有一个消息我一直瞒着你。」
他眼神暗含警惕：「什么事儿啊，老婆大人？」
我轻轻摇了摇头，望天深深长叹。
「哎，你记得咱们两个婚前体检吧？」
「你其实是无精症，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的。」
就问你这个消息劲爆不劲爆！
赵路远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是无精症，我可是……」
我追问：「你可是什么？」
赵路远紧紧咬住嘴唇，把不该说的话憋了回去。
我笑死。
白梦怀孕了，他的种，他当然不信自己是无精症。
我们结婚时他身体自然是没问题，肾功能尤其好，不然我找他做什么，搞慈善收养穷男？
可如今我心情不好了，他身体自然就有问题了呀。
压根不怕他复查。
不出所料，赵路远确实是复查了，而且是跑遍了京城各大中西医和男科医院全方面检查。
很抱歉，他确实不行了。
他只是徒有其表能讨女人欢心，可这辈子生不出孩子了。
男人没有生育能力，对豪门来说还有什么价值？
而且有的医生还说了，他若是不保养，很可能一年半载之后连徒有虚表都没有了，从此只能过清心寡欲的素日子了。
俗称太监。
18
赵路远的天都塌了。
他靠着嘴甜活好才能傍上我这个有钱女人，一旦肾虚了，他知道被换掉指日可待。
更何况摆在眼前的是，白梦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个种到底是哪个野男人播下去的！
太监多变态，赵路远疯魔了，我怀疑他可能会杀了白梦。
我太爱看热闹了，所以亲眼去见证了老赵家高光时刻。
那一日婆婆正带着白梦在小区广场遛弯。
白梦托着已经大了的肚子，笑吟吟跟别人炫耀老公对自己有多好，各种金银首饰不要钱似的给她买买买，生下儿子后还会给她一套房子云云。
对方有些羡慕，又有些鄙夷，半开玩笑问白梦为什么老公总是不来过夜，难不成另有隐情？
白梦自然是不承认，只说老公太忙了，自己绝对不是小三。
正在白梦笑得最欢畅的时候，赵路远出现了。
他一出场就先狠狠扇了白梦两个巴掌，不理会她要死要活的吼叫，拖着她就往公寓走。
婆婆跟在后面叫唤：「梦梦肚子里怀着你儿子，路远你发什么疯？」
一听「儿子」两个字，赵路远更疯了。
他红着眼瞪着他妈。
「狗屁的儿子，这个贱女人竟敢背着我偷男人！」
「妈你怎么看人的，为什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让这个贱人偷男人养汉子？是不是你偏心你这个外甥女，联手欺负我这个亲儿子，想从我这里骗一大笔养老钱？」
婆婆愣住了。
什么偷人？
她有些没听懂自己儿子到底在说什么。
19
一时间，「男人和亲表妹婚外偷情怀了孩子」「男人无精症，表妹孩子从何而来」「惊！男人竟是有名的软饭男模范丈夫」这类热搜冲上头条。
吃瓜群众被狠狠震撼到，纷纷讨论伦理和道德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这一切幕后推手自然是我。
妈妈和陈默都曾问我，会不会因为这些热搜影响到心情，毕竟老公出轨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我笑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爱面子的人。
赵路远才是。
他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他是被白梦哄得昏了头才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改，他一定改。
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人，他不会离婚的，死也不会。
我笑了，将一沓子他和白梦在一起的照片甩到他的脸上。
「你们两个在你大学时候就滚了床单，还踏马的天天跑到我跟前献殷勤，你踏马恶不恶心？」
「如果当初你趁我不知道实情早早同意离婚，那你还能拿走一点钱和一套房子。」
「可我明明敲打了你，也给了你机会，你却当我是傻子，还玩出孩子来，现在只能净身滚出我家了，这也是给你最后的体面。」
「若再不滚，你知道蝼蚁的下场吧？」
我是个心软恋爱脑，但不代表我好欺负。
一旦察觉到身边人脏了，我扔男人比扔抹布还要快，且不介意踩上两脚。
见我来真的，赵路远急了。
他吼着将这些年的付出说了一遍，好似他卖身为奴一样。
「林笑你太过分了，你当我是奴隶，当我是一条狗。可你要知道，长期当舔狗太累了，我只想当一个正常男人。」
「白梦虽然不如你漂亮，不如你学历高家世好，可她却全心全意当我是她的天，当我是堂堂正正男人。」
「林笑你要知道，哪个男人不想被女人崇拜，你为什么从不反省自己，却还在这里咄咄逼人，你知道自己多过分吗？」
「你是单亲家庭长大，你没有爸爸，根本不懂男人到底需要什么。」
「你太强势了，和你妈妈一样的强势。当初你妈被你爸抛弃了，如今你也要离婚，你不怕别人笑话吗？」
我笑得肚子疼。
他还敢拿我是单亲家庭说事！
住我家别墅，开我家车子，靠我家找到高薪工作，让他当舔狗是对他的恩赐。
既贪恋我的钱财，又想享受青梅的小意温柔，他的脸可真大。
20
赵路远只是一条虚张声势的狗，他还不想被我们家整死。
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离婚。
我们财产分割很简单。
我名下的全是婚前财产，他名下的都带走，并不因为他出轨就当真让他净身出户。
毕竟我是心软又善良的女人。
最关键我也看不上他那仨瓜俩枣的。
对于赵路远，我并没有刻意报复他。如今他都是太监了，我都不太好意思穷追猛打。
何况不爱了，就懒得为他费神，仅此而已。
只是赵路远因为热搜事件爆火，盯着他的人很多，很快就被公司查出他动用了客户的钱谋取私利。
投行男人养小三的人多了去了，没人纠结道德伦理问题，可最忌讳手脚不干净。
于是赵路远就彻底被这个行业抵制。
一个985大学数学系硕士高材生，哪怕不能在投行这种高薪行业就职，降低点标准也不会当真失业。
可赵路远已经习惯了高奢生活，他根本看不上普通公司，更不会降低生活标准。
本来因为老家买房、京城租房、养小三和支援家里，他手头就没有多少现金。
再没有工资支撑下，很快生活便捉襟见肘。
经济上的打击很沉重，但真正压死他的还是家人的态度和流言蜚语。
21
越无能的男人越想在家里和女人面前作威作福。
赵路远就是这样干的，没钱没工作，却天天沉迷喝酒，喝醉了就回忆自己曾经的风光岁月，顺便打一打白梦，骂一骂母亲和妹妹。
他以为自己还是老赵家唯一的男丁，还是家人眼里的大宝贝。
可老太太重男轻女是因为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如今知道他竟然不能让女人怀孕，天天指天骂地号丧，骂儿子是个太监对不起老赵家列祖列宗。
而他的妹妹赵芳芳，本来好不容易靠着老太太的关系找了一个京城男人，哪怕这人又丑又胖，可总归有房子有低保，比山里汉子有钱多了。
可是受哥哥连累，她被那个男人嫌弃丢人，将她和她妈一起扫地出门。
老太太和闺女本来还想赖着那家的老头和孙子，至少给她们一些卖身钱。可惜那家就是京混子，一家人京骂一流，让她们在那片小区混不下去。
老太太本来想着来京城当豪门老太太，如今只能灰溜溜回老家去。
至于白梦，当初眼珠子恨不能长在赵路远这个表哥身上，把他当天神崇拜。
如今她被表哥冤枉偷汉子，还被逼打掉了孩子坏了身子不能生育，她只想杀死这个男人。
白梦不敢真杀人，但她的嘴巴可以。
她回乡之后四处传播赵路远吃软饭被富婆甩了的事迹，更是把他成了太监的事情广而告之，从此赵路远一家子再也抬不起头来。
赵路远彻底成了无家可归的男人。
他四处流浪，最后归处无人得知，也无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