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顾清欢接到了南宫北依的电话:“你在哪里?怎么回事?我打你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你也不回。”
“我去看顾微凉了。”
“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
“你的计划需要改变了。”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清欢说的是“你”。
“你说什么?”
“顾微凉现在不在整容医院了,她现在伦敦最好的医院住院。”
顾清欢的信息量太大,南宫北依愣怔住了:“住院?那个死贱人又怎么了?她要是死了正好省事,省得我再费力找人暗杀她。”
“急性肠胃炎住院,所以你如果在整容医院埋伏她,是不会有结果的。”
“这好办,我让人在伦敦最好的医院埋伏她就好,倒是你。”南宫北依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错了,“给我盯好顾微凉,有什么情况要立刻向我汇报。”
“我知道了。”顾清欢收了电话,顾微凉,我的姐姐,五天之后,你的亲生妹妹,你一直真心以待的妹妹,会送你离开这个世界。
这边,沈云哲也抵达了伦敦。奇怪的是,他刚一下飞机,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对自己说道:“Hello,Mr.shen.(沈先生,您好。)”
沈云哲疑惑地看着他:“Whoareyou?Howdoyouknowmyname(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Iamtwosenttopickyourpeople.(我是二爷派来接您的人。)”
沈云哲混迹商界多年,和江湖也多多少少扯得上一点关系,长久处在危机中,他对任何人任何人都保持着警惕:“Themaster?Whereishe?(那二爷呢?他在那里?)”
“Puttinginthehome,couldn'tmakeit.London,justtoldmetopickyouup,letyouwaitforhisnotice.(二爷还在国内,他有事来不了伦敦,只是吩咐我来接您,让您等他的通知就好。)”
“Igotit.(我知道了。)”
男子似乎不想再解释什么,径直拉开了车门:“Mr.Shen,pleasegetonthecar,wenowtakeyoutoyourhoteltorest.(沈先生,请上车,我们现在送您去您休息的宾馆。)”
沈云哲上了车,司机将车停在了一家高级酒店的门前,男子送沈云哲上了房间,将房卡交给他,用一如既往的冰冷的声音说:“Shen,thesetwodays,pleasetrytostayintheroom,donotgoout,ifanything,pleasecontactme.Thisismycellphonenumber.(沈先生,这两天请您尽量待在房间里面,不要随便出去,如果有事的话请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请您收好。)”说罢,男子转身便离开了。
沈云哲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刚才男子对自己说的话,虽然很礼貌,可是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让自己不要随便出的时候,就好像……囚禁!
在许敬天近乎变态的折磨下,沈杰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说话都断断续续,更不用提有力气想着逃跑了。
守在外面的大汉进来给他送午餐——两个包子,一杯水就是沈杰的午餐。两个包子上有不少污点,水里面似乎还飘着什么东西,令人作呕。大汉粗鲁地将餐盘往地下一扔:“喂,起来吃饭。”
沈杰无力地抬起头,看了面前的食物一眼,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辨食物的好与坏了,因为结局都是一样的……越是反抗就越是会死的更惨。现在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吃的就很不错了,哪怕是发了霉的包子,他也能够吃下去。
“哦。”沈杰颤抖着伸出手,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满目疮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结痂,还有的则是新鲜的。即使是长时间跟在许敬天后面的人看到这双手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触目惊心。
在落入许敬天手上之前,沈杰是沈家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现在,他不过只是一张牌,一张许敬天用来对付沈云哲的手牌。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狠狠地抛弃,变得一文不值。
这是,破落的铁门吱吱呀呀地响了,一个瘦长的人走了进来,沈杰不用看都知道是许敬天。除了他,不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
大汉看见许敬天,恭恭敬敬地垂首,恭恭敬敬地说:“阁主,您来了。”
“嗯,你先出去吧。”
“是。”大汉走了出去,许敬天后退一步,似乎是可以要与沈杰保持距离,却又刚好在伸手就能够触碰到他的地方。他蹲下身来:“沈家公子,好久不见,看起来,我的人把你照顾的不错嘛。”
不错?我现在已经跟一个残废没什么两样了,一只脚都已近踏进阎王爷的家门了,他居然还说自己被照顾得不错,丧心病狂。沈杰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跟许敬天争辩什么了,懒懒地回应道:“哦,也许在许总眼里我一直被照顾的不错。”
“看样子沈公子好像对我很不满意,有很大的意见呢,”许敬天现在就是一只笑面虎的化身,表面上笑得和蔼,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至极,“可惜啊,你现在有意见又有什么用呢?你还不知道吧,沈家就要垮了呢,你一直引以为豪的沈家就要没了呢,它很快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沈杰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对沈家,对沈氏,还有我爸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抓住了一些把柄,掌握了一些足以毁灭整个沈家,毁灭你和你父亲的证据。”许敬天说的云淡风轻,沈杰听的却是胆战心惊,足以毁灭整个沈家的证据,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许敬天,如果你敢对沈家出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沈杰咬牙切齿地说道,虽然是威胁,在许敬天看来有气无力,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他挑了挑眉:“是吗?你要怎么不放过我?拖着你这幅身躯上前打我?”许敬天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知道吗?你的好父亲,他之前找人想要从我手中偷走证据,现在在伦敦,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只想着如何才能够偷走证据,保证他的沈氏,他的钱,他的公司不受损害。你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许敬天,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别骗我了!”沈杰歇斯底里地吼着,“许敬天,你骗我,我父亲怎么可能不关心我的死活,他是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在乎!”沈杰心里越说越没有底,跟沈云哲相处了这么多年,自己太了解他了。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但仅仅只是名义上的。沈云哲的冷血,残酷,心狠手辣是众人皆知的,不光是对商业对手和仇人,对待自己的儿子,只要是会损害他的利益的人,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包括他自己,她的亲生儿子。
许敬天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沈公子,你真是蠢的不可救药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愚蠢的人呢?连自己父亲的真面貌都看不清楚,你可真是他的好儿子啊。”许敬天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沈杰,“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死活的话,那为什么他现在不来救你呢?却反而在绞尽脑汁想要从我手中偷走备份资料,他沈云哲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以为他有事情能够瞒得住我?真是太天真了。”
沈杰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整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盯着许敬天。
许敬天却还嫌不够似的,又轻巧地在沈杰的心上补了一刀:“如果沈云哲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在乎你的死活,他现在就不会在伦敦而不来救你了。沈杰,醒醒吧,在你的那所谓的父亲眼里只有金钱呵她自己的利益,你与他的利益比起来,一钱不值。”说罢,他不屑一笑,走出了密室。
听着铁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沈杰感受到了比濒临死亡更深的绝望。他知道,许敬天没有胡说,自己的那个父亲,真的像许敬天所说那般,冷酷无情,眼里只有他的金钱和利益。自己,只不过是他用来赚钱的工具罢了。
沈杰露出了一个绝望的笑容,很是凄惨。
伦敦分公司内,嘉若心正在主持着例会,许陌琛作为副总经理在一旁听着,却一直是不在状况内。
“陌琛,陌琛?”嘉若心喊了他好几声见他没有反应,就用签字笔敲了敲他面前的文件夹,“许陌琛,你在想什么?开会的时候都不能够集中精神吗?”
许陌琛如梦初醒:“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对不起啊,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虽然很生气,但是许陌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要责备也不能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不然许陌琛的面子搁在那里?以后他再接手公司指不定这些老顽固会怎么给许陌琛甩脸色。嘉若心的面色微微一柔:“下次注意一点,现在你总结一下刚才财务总监的汇报。”
“嗯。”许陌琛翻开了文件夹,开始用流利的英说道,“Accordingtothereportofthechieffinancialofficer,Imakeasimplesummary.First,thepercentageofinterestpointsinthelastquarterfellbytwopercentagepointsoverthesecondquarter……(根据刚才财务总监的汇报情况,我做一个简单的小结,第一,上个季度的利益百分点比第二个季度下降了两个百分点……)”
作报告的时候,许陌琛明显心不在焉,出了无数个错误,到最后嘉若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陌琛,你回医院去陪着微凉吧,我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心思开会,这里就交给我吧。”嘉若心不愧是最为了解许陌琛的人,知道他的心里牵挂着顾微凉。
许陌琛出现了罕见的害羞的神色:“阿姨,这……”他的确是在担心顾微凉,他担心那个小妮子不听话随便乱跑,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微凉一个人在医院我也不放心,你也不能安心开会。”
“好,那阿姨我先走了。”许陌琛向所有的高管微微颔首,走了出去。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到医院,陪着那个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