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出手术室,嘉若心立刻迎上去:“Doctor,howisshenow?Islifedangerous?(医生,请问她现在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摘下口罩,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Restassuredthatthepatientisnowwithoutanydangeroflife,buttheanesthesiaisnotinthepast,thepatienthasnotregainedconsciousness,soon,aftertheanesthesiaisgood.(放心吧,病人现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麻醉还没有过去,病人还没有苏醒,等麻醉过去了就好了。)”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而且自己也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但是因为面对的是特殊的病人,在动手术的时候自己还是难免有一些紧张。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后果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承担的,自己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这一台小小的手术。
许陌琛松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没事,她没有生命危险。
护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病床上的顾微凉像是熟睡的公主一般安静地躺着,如果不是脸上的绷带在提示着别人,恐怕会被人误认为她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压根就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刚做完祛疤手术的人。
医生看着两人:“MayIaskyouwhoisthepatient'sfamily?(请问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许陌琛犹豫了几秒,抢在嘉若心前面答道:“Iam.(我是。)”
医生满脸不相信地问道:“Whatkindofpersonareyou?(你是她什么人)?”
“I'mherboyfriend.(我是她男朋友。)”事到如今,许陌琛承认,自己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管自己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和她,都是命中注定。他们的感情,是自己无法割舍的羁绊。可是自己之前居然那样对待她……
“Well,wouldyoupleasecomewithme,Ihavesomebooksforyoutoexplain.(那好,请你跟我过来,我有一些书后驶向要向你交代。)”
嘉若心拉住许陌琛:“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陪着微凉就好了。我想,她醒来后最想看见的人应该是你。”她对医生说,“I'llgowithyou.I'mhermother.(我跟你去吧,我是她妈妈。)”
医生被这复杂的关系搞糊涂了,嘉若心自称是顾微凉的妈妈,许陌琛又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可是自己分明听到顾微凉喊嘉若心阿姨,哪有人喊自己的妈妈喊阿姨的。如果她们真的是母女,可是许陌琛又是嘉若心的儿子,他又是顾微凉的男朋友,那么……这三个人的关系,怎是一个乱字能够所表达的。
“OK.”
许陌琛帮着护士将手术床推进病房,病床上的顾微凉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许陌琛握住她的手:“微凉,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我应该好好保护你的。”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顾微凉,心里不知为何开始害怕,头突然剧烈地疼痛,随之而来的还有哭喊声和安慰声。
“微凉,微凉你一定不可以有事啊,不可以有事啊。”
“上帝保佑,保佑我的女儿平安无事,平平安安地出来。”
“浅夏,别担心,微凉不会有事的,老天不会让她出事的,你要相信我们的女儿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的。”
“微凉,微凉……”
许陌琛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声音,也不知道曾经的顾微凉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很重要,自己必须要找回来。
顾微凉长长的睫毛上下翕动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许陌琛。他在这里,真好。顾微凉动了动嘴唇,她感到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堵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一句话,而且还是断断续续的:“水……我想喝水……”
许陌琛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扶起顾微凉,又细心地在她背后放了一个靠垫,让她可以更舒服地靠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微凉勉强喝了几口水,每咽下一口水,自己的喉咙疼痛就会加剧:“嗓子疼。“现在,多说一个字,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只是嗓子疼?“
“嗯,很难受。”
“没事,你现在还在麻醉期,嗓子会难受是正常现象,等过了麻醉期就好了。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喊医生。”
“陌琛,”顾微凉沙哑着嗓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美国?”
许陌琛站在原地,没有转身,问了一个与之前相同的问题:“你恨我吗?”
“陌琛……”
“你恨我吗?”
“我……”
“回答我,你恨我吗?”
虽然医生明令动过手术之后不允许流眼泪,以防伤口被感染,但是顾微凉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对不起,陌琛,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你,对不起……”
顾微凉泣不成声,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许陌琛回过头,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别哭,对身体不好,伤口会感染。”
顾微凉的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无论怎么样都止不住:“陌琛,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对不起”三个字,是世间最苍白无力的话语,也是许陌琛最讨厌听见的三个字,尤其是从顾微凉口中说出来的。
当他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之后,许陌琛发现,自己曾经的做的这些事情有多愚蠢,有多可笑。
这时,门响了,顾清欢走进来,她看见了许陌琛眼眸里深不见底的温柔,心底立刻燃起了嫉妒的火焰。凭什么!?凭什么顾微凉就这么幸运!?凭什么所有人都愿意护着她,宠着她!?凭什么所有人都对她这么好!?凭什么她夺走了父母对自己的宠爱,还夺走了自己最爱的人!?凭什么被许陌琛宠着的,被嘉若心护着的人不是自己!?她顾微凉有什么好的,不过只是一个败落家族的大小姐,如果不是许家这么多年以来对她的资助,她以为她顾微凉能够有今天这番成就!?做梦!
顾清欢握紧拳头,脸上却绽放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甜甜地说:“姐姐,我听说你今天动手术,所以就来看看你。但是现在,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拿眼睛看着许陌琛。光是看侧脸,她就动心了,很帅,很帅,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没关系。”顾微凉擦干眼泪,在外人面前,她不喜欢展示自己的柔弱,她为许陌琛和顾清欢做着介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陌琛,许陌琛。陌琛,那位是顾清欢。”
顾清欢伸出手:“你好,我是顾清欢,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许陌琛淡淡地点头示意,并没有回握。直觉告诉他,他很不喜欢这个女生,总觉得这个女生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就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事实证明,许陌琛的直觉是对的。
顾清欢收回手,有些尴尬,顾微凉,你给我等着,今天我所受的一切,将来我一定会如数奉还!
“你们先聊,我出去了。”许陌琛起身离开了。
顾微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还站着干嘛,快坐吧。”
“谢谢姐姐。”顾清欢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姐姐,你的伤势怎么样?手术还成功吗?”哼,最好不要成功。
“嗯,很成功,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把纱布拆掉了。”
“那真是恭喜姐姐了,手术成功。”如果自己是那个医生的话,非但不会帮助顾微凉去除伤疤,反而还会在她脸上再划上两刀,让她毁容会的更彻底。
顾清欢的小心思,顾微凉并不知道,她还以为顾清欢是真心在祝贺自己,淡淡一笑:“嗯,本来还以为要带着这道伤疤过一辈子,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去除。”
顾清欢在心里冷笑,我倒是很希望你这道伤疤可以无法去除,就这样带着丑陋的伤疤过一辈子。
“嗯嗯,看到姐姐手术成功,重新又变得漂亮起来,我作为姐姐的妹妹,是真的很为姐姐高兴。”如果顾微凉会读心术的话,她就会明白顾清欢的话有多虚伪,会嘲讽道:“奥斯卡欠你一座奖杯。”可以她不会,看不到顾清欢险恶的内心。
“难道我以前不漂亮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姐姐做完手术之后,原本就很漂亮的脸现在更漂亮了。”
顾微凉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谢谢你。”没有毁容之前,顾微凉最不缺的就是别人的夸自己漂亮,但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夸奖,她还是有一点小雀跃。
顾清欢一脸八卦地问道:“姐姐,刚才那个男生是你什么人啊?是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顾微凉沉默不语。换作是以前,自己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回答是,因为自己就是喜欢他。但是现在自己却开始迟疑,她不知道许陌琛对待自己是什么态度,上一秒是冷冷以待,下一秒却是温柔至极,自己,现在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之间,是不是开始有什么东西变了呢?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不过我们最近吵架了。”顾微凉隐瞒了自己和许陌琛层层复杂的关系,他不想让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