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长乐郡主送来的。”
托盘上黄色绸缎映衬这两枚宝蓝翔龙暗纹净面香囊，安大山笑容满面地高举托盘，“郡主说啊，上次听莹贵妃娘娘提起来陛下最近批阅奏章劳累，夜间睡不好，还容易头疼，这里面的草药是郡主从古书上找到，可以凝神静气，安眠舒心。”
皇帝拿起来净面香囊忍不住笑出来道：“安浔这丫头，虽然长得出挑，可是这女红绣花是一窍不通，眼看着可以议亲了，连朵叶子都绣不出来。”
“这也是郡主率真之处，不会就是不会。不过就算是拿了旁人的绣花来充数，陛下英明神武，一眼也就看出来了。”安大山见皇帝对两个香囊很是喜爱，补充道，“郡主送来的时候还带了方子，已经送给太医院检查过，方子和药材都没问题。”
皇帝手上拿了一个，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果然觉得清新舒服，他吩咐道：“既然这孩子有这个心意，按照方子多做一些，给皇后还有贵妃都送过去，让她们也用用。”
殿外有太监高声禀报：“禀陛下，太子殿下到。”
“让他进来。”
慕楚然身姿俢长，高大挺拔，身着黑色滚朱红蟠龙锦袍，恭敬地向皇帝行过礼后，说道：“父皇，儿臣看了大夏那边的动静，似乎有出兵之意。只是不太明白为何这个时候有异动，往年也都是在冬季才会活动，而今刚刚立秋。”
“这大夏就是欠打，上次冬天让连钰收拾得害怕了，这已经有三年没有动静，朕早就想到了，不会安生太久，只是比朕想象中要快上许多，不过这摩耶消息倒是灵通的很……”皇帝话说得语焉不详，把香囊放回了托盘。
慕楚然今年刚开始学着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平时遇到问题也会像现在这样来请教皇帝，对于皇帝的习惯有了一些了解，他问道：“父皇，摩耶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吗？”
“既然你今天正好来了，朕也顺势告诉你，咱们大周幅员辽阔，北接寒地国大夏，西邻草原国西洲，好在南蜀早已归顺，不必劳心。”
皇帝坐到乾泽殿书房的龙椅上，挥手让慕楚然一起坐下，“大夏狼子野心，穷兵黩武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早些年两国间一直有纷争，虽然也是有胜有负，可到底是败多胜少，文帝年间更是险些丢了燕云十六州，但也让大夏占了三洲，幸好有连钰出现，他第一次出征不仅夺回了丢了的城池，更是把大夏逼退了三百里，三擒摩耶，才换来大夏的示好。”
慕楚然听得很认真，虽然这些话他早已从许多人口中听过很多次，特别是在自己口中，他不知道是多少次听到父皇用这种欣赏、骄傲甚至有些庆幸的语气，谈起那个被大周百姓誉为战神的男人——裴连钰。
“对于大夏而言，只能打，只能让他们害怕，才能保我北境平安，可是太子，你可知道西洲国的态度？”皇帝丢给慕楚然一个问题，这也是他们平时讨论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场景，皇帝每次都问一些不太深奥，但是需要慕楚然勤用功才会知道的问题来考他。
“儿臣见过西洲国每年和我朝往来礼物的名单，而且京都中西区靠着通榆河那边，是专门给来京的西洲人做生意用的，二十年来几乎没有交恶的时候，只有十几年前，有过一些小矛盾，只是书上未曾记载。”看得出慕楚然是用了功的，皇帝十分欣慰。
皇帝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西洲国崇尚和平，虽然地处草原峻岭之中，生活也确实没有中原富庶，但是那里的百姓很友善，与我朝一直保持兄弟之国的情谊。至于你说得十几年前的事情……唉，幸好当时有护国将军在，不然两国险些反目，不再往来。”
慕楚然心中起了好奇之心，可他见皇帝没有谈论的兴致，便也没有再问。
“连钰受了伤，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地被大夏知道，便按捺不住，竟然派人去了西洲，想求娶西洲的朝华公主，以求两国秦晋之好，实则用心险恶，一旦他们两国俩手，一北一西，局面颇为棘手，偏偏连钰此时又……”
皇帝是真的发愁，一边的慕楚然抿了嘴，低垂的双眸闪过一道利光，他有一股冲动，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带兵亲征，去会会大夏的摩耶，让世人知道，我朝人才济济，不惧怕任何人。”
“傻孩子，你是太子，哪能让你去。”皇帝欣慰地笑了笑，“再说，那摩耶用兵如神，武艺高强，也只有连钰能对付。”
言下之意，是慕楚然根本打不过摩耶。
慕楚然隐在袍袖中的双手，瞬间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