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不错,就是小了点。”安浔懒懒地坐在栏杆上,见到裴连钰过来,身子动也没动,招手对他说话,“王爷是不是太累了点,我前脚到,你后脚就来,也不怕会惹人生疑,盯着王爷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裴连钰走到廊下,“盯着我的人是不少,可是能跟得上我的人,还没有出现。”
即便是出现,也已经被他的人除掉。
安浔上下扫了一眼裴连钰,宽肩窄腰,银白色锦袍滚了紫棠色的边,银色冠束发,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如松,气度清贵,只是太多冷淡,使得感觉只可远观,不敢走进亵渎。
罢了,既然暂时打不过,不如换个心态来看裴连钰,最起码他长得还不错,也能养养眼。
安浔这么一想,再看裴连钰便顺眼多了,她浅笑问道:“王爷看起来恢复的不错,重新用了我的药,昨日夜里应该没有再疼吧?”
裴连钰盯着她看,“本王来了也不起身迎接,没规矩。”
“我跟王爷已经这么熟了,咱们彼此知根知底的,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安浔拍拍身边的空位置,“王爷请坐,我有点累,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裴连钰见安浔像一直猫般慵懒地歪着,再也没有刚见他时的恐惧,他摇摇头,不与安浔计较,“那里的密道连着我的别院,不过你别想着从那里进出,没人给你开门,若是有事可以让月淑带话。你提出来的事我答应了,晚上有四个人会过来,身份已经洗干净,是国公府庄子上的人,不会被人查出来,他们会保护你。”
安浔只觉眼皮沉重,刚开始裴连钰说的话她还能听清楚,等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只觉眼前一片眩晕,耳朵边也是嗡嗡的。
裴连钰许多没来这个院子,看起来与之前没什么差别,他自顾自说完话,刚想要离开,却看到坐在那里的安浔眼神迷离,脸上的血色也淡了许多。
安浔意识到这里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到原因,只想赶紧离开,她挣扎着站起来,却觉双腿无力,还未站直便向前直挺挺跌过去。
裴连钰长臂一伸,揽住了安浔,避免她摔倒地上,安浔看了一眼裴连钰,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迷迷糊糊看到他束发的银冠上有着清亮的光。
安浔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裴连钰将安浔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把安浔轻轻放到床上,他看了一眼安浔,眼神不自觉落到她的唇上,思绪又浮现那天他醒过来时,嘴里有着药丸的苦味,带着血腥味,还有唇上柔软温暖的触觉。
他把眼神避开,不再去看安浔,走到院子山石里敲了三下,本来是石头的墙缓缓移开,他走了进去,老五在门口等着他,等出去回到他的别院里后,他对老五吩咐道:“去把云涵喊过去给安浔看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
老五刚要离开,裴连钰又喊住他,“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让云涵去找老阁主要,务必要治好安浔。”
“是。”老五领命离开。
裴连钰走到院子里,这里距离安浔的温泉小馆中间隔了四五户人家,没有人会想到这里能通到温泉小馆。但是温泉小馆的地势比这里要高上许多,从地下通道走,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中毒最艰难的时候,他到皇家行宫养伤,老阁主便是从这个通道带人救的他。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原来他一直珍重的亲人,才是对他下手最狠的人。
裴连钰想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相互关心,也不过几年光景,遭逢巨变,却是物是人非,死的死,走就走,只是他还要继续隐忍,等待真相大白的那日。
他想亲口问问那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五很快回来向裴连钰禀告:“云涵少爷本来就跟在后面,现在已经到了安浔姑娘那里,扎了几针后,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
他犹豫一下,“只是云涵少爷在安浔姑娘醒过来以后,只留了月淑在场,他跪下去给安浔姑娘嗑了三个响头,说要拜安浔姑娘为师。”
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老五记忆里云涵少爷虽然行为放诞不羁,可还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拜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姑娘做师父,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
裴连钰闻言却笑了,“那安浔怎么说?”
“安浔姑娘让云涵少爷……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