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着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慢慢落到院子青石板的地上。天气已经渐渐变凉,晚上吹在身上带了几分寒意。
月淑拿了一件浅粉色蕃花枝纹薄斗篷,披在了安浔的身上,“小姐,现在晚上天气凉,不如回到房间里面坐着。”
安浔自己把斗篷往身上紧了紧,语气不免有些幽幽,“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让凉风吹一吹,身上也会舒坦许多。”
“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帆风顺的,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但是换一个角度想想,这未免不是一个好事,这说明之前小姐想的也许是想错了路子,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宫里并没有小姐要找的那个人。”
月淑站在安浔身后,用想好的理由安慰着她。
也不能怪安浔气馁,心情不好,原本胸有成竹的,想着可以通过檀香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找好了借口去了莹贵妃的碧清宫,甚至她趁着深夜带着安浔翻进了皇后的坤宁殿里,都没有找到一点点痕迹。
原本已经规划好的一切,就突然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一样,把所有的线索全部断掉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一直踌躇满志的安浔,难免受到打击,她想如果换了自己,心情也会不好的。
安浔盯着地上的落叶,说话的声音带着寂寥,不如平时的轻快灵动。
“月淑,你说我还能活多久呢?就我这样的身体,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天会来?也许是明天,也许后天。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带着遗憾,带着不甘的离开这个人世间。”
月淑赶忙呸呸呸三声,双手合十对着老天爷念叨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不免有点气恼,“好端端的胡乱说这些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把自己咒死了你才心满意足?那个时候只怕让亲者痛仇者快。”
可是心里对安浔的境遇又不忍心,语气转了柔和说道:“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是听你说过的主子手上有个东西能治你。主子其实人很好,绝对不会对你坐视不理的,这些日子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他。要是你真的哪里不舒服的话,不如我给主子递个信,看看能不能……”
“不必了。”
安浔打断了月淑的话,这些日子她跟月淑相处下来,两个人也有了几分真心的情谊,她不想让月淑去碰钉子,也怕会惹了裴连钰不快,从而对月淑不利。
“虽说是有用,可以不过是多半年少半年的什么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解决我的病。”安浔没有告诉月淑,她之所以没有选择在温泉小馆安心的修养,是因为她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被虫子蛀空的大树一样,已经渐渐地感觉到无力了。
所以她才想了办法,想搏一搏,能不能找到幕后真正的人,哪怕自己已经无药可医,可也不能让幕后的人好过。
月淑出师后,跟着裴连钰做了大大小小几十件暗地里的事,也并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但是她竟然对这件事也是无从下手。
按道理说,安浔体质特殊,被选成毒引的培养人,应该好好的被保护着毕竟是有大用处的人。可是在安国公府却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这实在匪夷所思。
月淑踟躇着说道:“要不……要不去求求主子吧。主子一定有办法,我们手上没有消息来源,得到的线索太少又太小,很容易就断了。”
提起来裴连钰,安浔露出浅浅嘲讽的笑容,“你以为裴连钰不知道吗?我算什么,他想要处置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我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可要对他感恩戴德,谢他不杀之恩。”
月淑对于安浔是如何到主子手下做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她想了想,说道:“或许是现在时机不对,你耐心等等,主子从北境回来,你再去问,兴许就不一样了。”
她之所以能说出这种猜测,是因为昨天下午刚刚接到消息,是主子吃了安寻送来的药,身体也好了许多,连陈先生都说安浔没有藏私,十分尽心。
主子一向功过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安浔摇摇头,也不想再多说。
月淑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你见过那位朝华公主了,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回来也不听你提起?”
换了话题,安浔本来低沉的面上,又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