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婉的眼周泛了红,顾连易那一脸坚毅的神情告诉她,她的质问无所谓对错,她的仲钦确实已经死了,不管这世道如何,这世间早就不存在一个人,她的心间荡然无存。
就像是一阵轻飘飘的风吹过,带走莫名的心事,可她的心摆明了刺痛,她以为她真的忘了,没有想到确是记得最深刻。
“如今,我也算做了一点对你不算愧疚的事!”连易的脸上现出了一抹轻笑,看着静婉时,眸子一闪,仿佛是一切的了然。
愧疚,当他陡然间知道她的心事时,心中的思绪闪出千万遍的都是一种被蒙在鼓里的背叛,他以为他爱她爱的深,到头来却发现只是一场春梦,懵懂的源头了无痕迹,直到遇到时云。
静婉脸上顿住,内心却泛出一丝苦笑,此番他说得话已经没有一丝作用了,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时,才觉得如今从前的一切都是一个错,她不爱他,最后他也发现他不爱她,终究只是命运的纠缠,奈何都成为了对方的羁绊,终究不可能回到记忆的前端。
拥有的,只是一股惋惜和忏悔。
顾连易将那烟卷掸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跨出长腿走到了门口,静婉却陡然的一问:“你去国外,可是想好了?”
呆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亲眼看见他的变化,从顾家的翩翩二公子再到一个心中满腹心事的人,他承受了许多,她知道,他是为了那一个她而变。
“她已经不在了?”静婉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时,没有转过身子,只听见身后沉沉的一笑,踏着步子走了出去。
她知道如今的他们倒是形同陌路,各自装下了各自的心事,诉说着一样的痛楚,却不应了他们如今的身份,她应该是他的知己,她的嘴角轻嗬,她到底怨不怨他,她的心中分明,既然命运的齿轮紧紧的将他们束缚在一起,哪里由得了心中的执念。
她一个人倒是在那院子里静静呆着,直到月色西沉,薄雾初上,寒鸦凄叫,这夜中的景致也应了她的心绪,仲钦,终究是负了你。
她的生命里陡然没有了牵挂,若说从前是连易,可现在心中最珍贵的心事也被一一挖起,不给她一丝余地,情,归根不过是一个错字,为了家人口中的一个责任,在乱世中,她就像一只飞蛾扑向没有硝烟的焰火,一点一点的磨灭掉蓄满的希望。
夜里一切的一切对时云来说都是陌生的,晚上的时候,只有小烟呆在她的身边,陪她用过了晚膳,这几日来心绪不宁,自然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的。
“姐姐,这是厨房里刚熬的燕窝粥,你吃些吧!”今天里时云倒是没有吃下一些饭,
她瞧着,倒是有些担心,看着时云的眸子时,她总觉得她的眼里含着一丝苦楚,她有些不明深意。
时云呆呆的坐在床上,抬脚去找那一双鞋子,踏在地板上有些晕晕乎乎的,小烟转过身来将她扶着,移到厅中的圆桌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简朴的摆设,时云的眸子看着那些架上的书时,发了神,想着在顾府的时候,自己也有那么一柜子书,到都是她珍爱的。
“这以前是少爷的书房,后来弃置不用了,倒是保留了原来的样子,那些书也未变过!”小烟说着,将那燕窝粥递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和意的一笑。
她将那粥接下,淡淡的喝下,这夜里总归还是会饿些,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二月的身子了,倒是应该养的白白胖胖的。
时云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总说她嫁给父亲怀着她的时候,倒是吃不下多少,以至于她的身体才不如别的小孩健壮,心中也足足落下了惋惜,隔着衣物,那肚子鼓起来就像是一个瘪瘪的球,她只知道,如今还是应该多吃些。
窗外的明月照在她乡,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回去,她知道她被姜仲恺关在这里,无疑是对她的一丝同情,看着月上眉梢时,她收了眸子:“走吧!”
后院里好像就没有几个人,除了她和小烟,更是听不见一些嘈闹声,只是有人专门送着药来,她深切的知道,自己被囚在这里的日子很长很长,长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过。
姜仲恺回了屋子,脱下了那一身戎装,卸去衣物的身上依旧隐隐约约的有着一些疤痕,转身进了卧室,屋里的灯关着,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香气,他闻见了那独有的味道,明佳坐在美人榻上,薄纱的睡衣下摆开着,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来,端端的睨视着黑暗中的他,眸中显然带着一丝熠熠闪光。
姜仲恺下意识的转过身子,正准备往床上去,这几日里,他倒是无心这些。
明佳看见姜仲恺没有理她,从那榻上翻身下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嘴中呢喃着:“我今天喝药了!”像是带着一番索求,如今她的愿望就是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的手紧紧的搂着姜仲恺的腰间,不给他留有一丝拒绝她的机会。
姜仲恺感觉到身后一暖,薄薄的轻纱下她贴着他的温暖那样清晰,牵动着他不真切的一丝感受。
“明佳!”他下意识的一叫,却感觉到她将她抱的更紧,而转眼那一丝眼泪就要泄下来。
他转过身子,捧着她的双颊,看着女子脸上的温热一寸一寸的占据着他此时的心,抬起步子将她横抱在床上,动作却轻柔的无奇,明佳的身子挪动着,他也一点一点解下了她身上的禁锢,俯身亲在她的脸上时,那触感温热,她依旧还是从前的她,将她搂在怀里时,女子的呼吸正促,眸心上也布上密汗,一寸一寸的占领直到夜色正紧。
怀中的女子丝毫未动,姜仲恺却一把从床上起来,转身出了房间,她的意识也渐渐清醒,如今他的心终究是不在她这了,眼中晶莹泛在枕上,沾湿了一大片,她紧紧的搂住被子,想起那日他抱着那个姑娘的沉重脸色,夜色静穆,却丝毫没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