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转念间,是因是果,已经计算不得,这些终将飘散的记忆在眸中化作泪珠滴落,奈何为什么对你用情已深。
不过是区区几月间,倒像是隔了世纪的更迭,苍白无力的心间陡然生起一丝怨念,化作青烟飘散。
飘荡的云几番轮转,何时才能了了她的宿命。
连易这几日一直待在顾府里,关在房间里寸步不离,没人能懂他的感受,他怕自己一出房间就会不自主的往那里去。
已经春天了,墙角间突兀的长出的青草,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的嫩芽却衬不上他的心思,掌中已经掐出了无数的印子,他要自己记住,这便是他忍下去的后果,初次遇见时云时,他觉得她很微弱,仿佛是一株随时都会飘散的蕊,在那个大雨天,女子雨点遮面,青丝也借力粘在身上,他有些惊奇,惊奇的想用自己的纨绔去得到她,却在她在车上回转过头的时候沉沉收下。
那丝疼痛刻苦铭心,正如爱的可怖,匆匆一想见,心里却已经遍地狼藉。
大太太虽然来过好几次,那房门却一直紧闭,黑压压的透不进一丝阳光,心中担忧着却也只叹气的走开,她的这个儿子她是怎么都不好劝的。
顾府的姨太太们大多呆在一个院子里,这个时候往连易那里去也只会吃一个闭门羹,且不说已经接近年关,顾府的上上下下还需要打点,倒是有着许多事忙。
余副官站在门外,可脸上却多了一丝忧色,刚从新军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五姨太被逼着跳下寒江,已经找不到尸身,想着二爷那晚暴怒的神色时,他的心不经抽了抽。
“砰砰”的敲了门,余副官抬起步子走了进去,他的心里虽然也战战兢兢的,但是大太太交代他的事情却是要做的。
进了屋子时,黑暗的只看到一个人的侧颜,看上去分外憔悴,余副官顿下步子,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连易,却是不敢说话,要知道大太太的意思便是要打击二爷,但是若是.......
余副官也心有余悸,连易此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看的出已经坠入了无边的绝望。
“你来干什么?”连易发了声,嗓子有些沙哑,眸中血红的转过头来。
余副官定定的行了一个军礼,此时虽然心有余悸却依然目光炯炯的看着连易:“二爷.......五姨太跳江.....死了!”余副官口齿之间慢慢吞吞,紧张的打了个嘚瑟。
空气着布着一丝呆滞,眸中血红泣出泪来,转而已经俯下身子,将手靠在额边,死了,她死了,那道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转着,转的世界都变成了一抹苍白,他的心下一狠,看着余副官的眼神也已经充满了戾气,吓得余副官往后一退。
转而间已经哈哈大笑,像是进入了魔怔一般,呆滞,沉默,不再说话,余副官站在他的身前,感受着那一丝晦明变化,依旧不忍心的退了出来。
府里已经好几天没有过这样的平静,以前二爷回来的时候,各个院子都是咿咿呀呀的声响,今日,却没了生息。
景汐和朱妈虽然被送回了时府,还未安抚好时母的情绪就被人送回了顾府,而转眼已经物是人非,西苑还是当初时云走的时候的模样,只是很多东西也都蒙上了灰尘,想来也不过数日,只道是时光匆匆了。
顾府里通向西苑的门被人上了锁子,再也没有人提及,对于她的丫头,连易烨只是让景汐留在了静婉身边,索性都是自己不想见的人,放在一起,自然日后更是避着不见,朱妈虽然有些不舍,领了些银子便没有呆在了顾府里。
丫环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西苑是一个不能再提起的东西,她们严防死守将嘴巴紧紧套牢,避着让他听见一个字,因为或许就是一个字,带给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父亲!”连易站在书房门口,门中的男子,正是顾清远,顾清远回过头来时,看见连易气定神闲的脸,依旧有些惊诧,听下人们说二少爷在屋里呆了几天都不曾出来,今日看见连易的时候,他的心中定然是震惊的。
顾清远下意识的抬着眸子看他,只是就像是盯着一个叛逆的贼,想着前几日的事情来,连易看他的神情分明,他的心中也旯下了梗。
看着那一丝淡然的神色,顾清远下意识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嘴里沉声说着:“倒还是不怪父亲?”
连易此时头皮发麻,他已经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情,索性更不想听见从他的口中说出,此时看着顾清远,连易心中涌起了一丝莫名,他沉沉的压下了那一丝想要背叛的冲动压下身子躬身在顾清远的面前。
“父亲,儿子想要外出留学!”
这一番话堪比雷响,此时江左形势正是危机的时候,他顾清远的儿子却要躲到国外去,想想就已经是一通火气,竟然还为了一个女人同他置气,顾清远的脸上自然是没有一丝好色给他。
连易依旧沉住声气。
“现在局势危急,大哥正是承军的左膀右臂,连易已经没有什么担忧,想着也出国学一些顺应潮流的新思想,以求未来能够为承军助力。”连易话语中坚定的铿锵倒像是认真的。顾清远瞧着心中更是一阵喜,想着他以前做的种种荒唐事,倒觉得失去了一个女人后变了很多,以前总是觉得他不争气些,如今比上从前便要好上几分。
顾清远几番打量,先前的恼意已经退下,虽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连易会有这样的觉悟,但是确实打心眼里高兴,以前他这个儿子可是花钱如流水,混迹在烟花柳巷之间,倒是亏空了不少库里的银子,本着他的那副纨绔性子,若是此时还因为那个女人同他生这口恶气,倒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索性也就只好答应他。
“不过,得等到你大哥结了亲后,这件事情先不着急,春节一过,这亲事的日子定下来再走也不迟!”顾清远细细的呈来,连易的眸中一黑,毫无表情的看着顾清远:“是!父亲,那儿子先走了!”
连易一步步的迈出步子,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阴冷的令人发指,那丝邪笑绽放在他的脸上,迈过房门前时,转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