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慕这样说,温婉垂下头不语,心中却是阵阵苦涩,手掌不自然的摸了摸小腹,“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
“别乱想,一定不会的。”白慕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他笃定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幸免的。
一路无话,温婉累的在车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梦见那头白狼,它消瘦了许多,身形不如之前那样健壮,潮红的夕阳,显的它身影更加寂寞与悲凉。
她站在那直直的看着,白狼没的靠近,只是在不远处慢慢的来回踱步,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难道是没有找到寄灵吗?倏的,白狼回首对她对视,琥珀色的眼底少了犀利和阴冷,哀伤的神情让她心中一颤。
白狼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快速的向她飞奔过来。
“啊……”她条件反射的叫喊了一声,一睁眼,琥珀色的眼里清楚的映着她的模样。
“怎么了?”白慕抚着她的双肩,凑近,一脸紧张的问。
温婉不自觉的舔了舔唇,“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
白慕温柔的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没事就好。”
温婉浅浅的扯了扯嘴角,她心中烦闷,真的不想自己这么快就被眼前的男人柔情所攻陷。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她这些天胃口越来越差,时不时就恶心犯呕,简直折磨的她快要崩溃,脾气也变的易怒起来。
天越来越冷,她开始懒床,每天她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吴婶知道女人怀孕不容易,特别是狼族的女人怀孕更不容易,她特意每天换着花样做清淡有营养的东西给她吃。
可温婉一点点也吃不下,感觉每天困的眼睛打架,可是白慕担心她营养不够,每次都在床边耐心的劝她。
温婉只觉得好吵好吵,不耐烦的皱眉,嘟囔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我真的真的不想吃饭。”
“你都已经瘦了好几斤了,乖一点好不好?起来吃一点点,没营养怎么行?”白慕隐忍着,耐心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不要!你不就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温婉敏感的抓住关键词。
“没有,我是担心你。”心中郁闷,她可从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就有!!你劝我吃东西,不就是为了孩子,我明明什么都吃不下,你还逼我!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她提高了音量,将被子盖过头顶。
“好吧,我是为了你跟孩子,行不行?等这熊孩子出来,我一定教训他,怎么那么不懂事,折腾的妈妈又苦又累。”他试着拉开被角,放低了声音求饶。
“再吵,你晚上就睡客房。”温婉紧扣着被角,躲在里面暗暗的偷笑。
白慕脸一沉,没再说话,气的心肝都快肿起来,起身将食物端到楼下。
吴婶瞧他的生气的样子,就小声劝他,“别担心,当年你妈妈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刚开始什么都吃不下,再过些时日,她可就会吃了。”
“女人怀孕不容易,你得凡事让着她一点。”吴婶接过他手中的食物,“我去劝劝她。”
白慕无奈的点点头,谁叫他之前对不起她,现在受的这一切,只当是自己活该!
温婉听到临近脚步声,急吼道:“我说了我不吃的!”
“多少还是吃点啊,就当给吴婶个面子,这些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做的。”吴婶坐到床边。
温婉听到吴婶的声音,脸不由的红了,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喃喃道:“吴婶。”
“多少吃一点,瞧瞧这人都瘦一圈了。”吴婶心疼的说。
温婉不好意思的坐了起来,看了眼吴婶殷切的眼神,只好拿起筷子,一口口的吃着。
菜是无油的,吃起来没有那么犯恶心,可她还是只吃了半碗,就感觉肚子实在装不下去了。
吴婶没再勉强,只道晚上饿了再帮她煮些点心,温婉连连拒绝了,天气了,她也不忍心让她起来。
“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必经的过程,虽然过程很艰辛,但当你看到孩子那一刻,就什么都值了,所以这些日子再难受,你也要多忍忍。”
温婉看得出吴婶在提及孩子的时候,眼底泛着的丝丝的泪光,她难受的不知道如何安慰。
那种难受与孤独,没有亲身经历,是根本体会不到的一种痛。
吴婶没再继续说下去,掩饰的笑笑,起身出了房间。
经这一闹腾,她居然不再想睡了,满脑子勾画的都是未来一家人幸福美满的画面。
她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突然发现那满页纸的名字上面,居然多了两个圈。
白译言和白初夏,她眼里泛起了笑意,因为她中意的也正是这两个名字。
白慕在楼下一直坐到很晚才上楼,单楚湛的电话让他眉头堆成了丘壑,冷如烟在狼人村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单楚楚已经带着白朔准备回盐城,当然同行的还有冷如烟和冷衍。
白慕向来不是一个会将自己身处绝望之地的人,可现在,他突然感觉到很无力,解咒的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他上了楼,温婉已经睡着了,笔记本上又多了许多她的记录,孕前必备的一些用品。
白慕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拍了下来,他洗了澡,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向往日一样,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温婉下意识的向他怀里钻了钻,狼人的体温比正常人会高一些,她贪婪的躲在他的怀中取暖。
白慕下巴隔着她的头顶,一丝倦意也没有,只是这样相拥的抱着,他只觉得的幸福的胸口隐隐作痛。
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什么该死的诅咒,为什么偏偏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咬紧着牙根,强忍着腹部传来一阵阵痉挛,那种如火中烧的疼痛,让他汗如雨下。
可白慕依旧不愿意放开他怀中的人,他爱的,他想得到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再放手。
温婉恍惚间只觉得那道结实的肉墙仿佛在颤抖,每一根细胞都像在火中燃烧一般的通红的爆出。
她惊愕的睁开双眼,身体退到了床角,白慕牙齿打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灼伤的真火。
琥珀色的眼开始泛着红光,他咬着牙,面目狰狞。
“白……白慕,你怎么了?”温婉颤抖的唇,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可是灼热的气息,让她将手缩了回去。
“嗷……”白慕缩卷着身体,发出一声怒吼。
温婉一惊,那根本不是他的声音,是狼的声音!
她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的走到窗边,拿开窗帘,天空中那道圆月正挂在天空,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
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床上的那头白色的巨狼。
温婉拉着窗帘的手在颤抖,整个人瘫软的靠着窗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它。
她不害怕,对,在梦里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吗?上次在云城不是也看过的吗?
她怎么会害怕呢?可是哆嗦无力的又腿,后背惊出的冷汗,无时无刻都不在提醒她,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
白慕站了起来,轻轻一跃的跳下了床,温婉再也站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它比梦中看见的还要巨大。
“不……不要过来。”她全身颤抖,抗拒着它的靠近。
白狼一怔,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定在那里,眼里的红光散去,琥珀色的眼在黑夜里散发着绿光,白色的绒毛非常的漂亮。
白狼收起獠牙,尽量以最柔和的姿态去看地上的女人,它不想吓到她,可她似乎非常怕它,这让白狼非常的难受。
她果然还不能接受这样姿态的他,不想刻意的掩饰,不过是他太过自大了。
白狼眼里的神色暗淡了下去,缓缓的转身,一步步的走进了书房。
温婉不想去理解一头狼是怎么开门,锁门的,可她确切的听到门保险锁的声音。
冬天,地板上有些凉,温婉不敢坐在久,可是她试了几次,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真的是吓坏了,她只好爬到床边的地毯上,整个人无力靠着床边,脑海里依旧挥散不去刚刚的画面。
她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一抬头,才发现床上的被褥已经破了个黑色窟窿。
她面无表情,目无焦距的看着地面那个狼狈的影子,是的她的。
根本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就突然出现,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的直跳。
她很庆幸化为狼身的它,是清醒理智的,否则她根本不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
白慕说在她面前不想刻意掩饰,原来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示给自己。
温婉知道刚刚自己的表现让它失望了,让它难受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抗拒,她不想它靠近,一点也不想。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冷风刮起窗帘,她才打了个哆嗦,慢慢的起身,将窗户关严,拉上了窗帘。
房间一片漆黑,她睡在床的尾部,整个人缩卷在一角,撑的太久,困意来袭,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她睡的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白慕吓到了,一直做着梦,梦里全是他化为狼身的模样。
她坐在山顶方石上,就是那次他带她看日出的地方,她的肚子变的很大,白狼伏地趴在她的身边,头亲昵的在她肚子上蹭来蹭去。
温婉笑着揉着它颈间的毛发,白狼不满的回首舔她的指尖,逗的她咯咯直笑。
不一会画面却扭转了,白狼露出狰狞的面孔,锋利的獠牙钳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温婉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不要,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可白狼却置若罔闻,快速的撞破玻璃,从窗户飞奔了出去。
“不……”她一声嘶吼,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屋里一片寂静,看着被子里那块黑色的窟窿,她已经明白,昨晚的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