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还未四十岁，便已然死了八任妻子。\n村中接传，我爹是克妻之命，可村民却对我爹异常尊重。\n因为，每年年末，我爹都会做出一锅酒酿汤圆。\n汤圆光泽圆润，凡是吃了我爹做的这酒酿汤圆的女人，不出一月的功夫，必怀男胎！\n因此，来买酒酿汤圆之人，简直是踏破了我家门槛。\n但这一年的年末，我妈，不见了！\n1\n年末前一个月，我家的门槛，早早就快被人给踏破了。\n村里的每户人家，全都是上赶着给我送礼。\n从牲畜到票子，甚至是金银，简直快要塞满我家的仓库了……\n但我爹既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什么各路神仙。\n甚至可以说现实恰恰相反，他是整个村里最游手好闲之人，出了名的无福之人。\n不过八年的时间，我爹便已经克死了八任妻子。\n他的膝下，更是没有一个子嗣。\n不孝有三，无后为大。\n按理说，在我们这偏远山村之中，这样的人，不仅会被所有人说闲话，更应该受到所有人的排斥。\n但事实上却是截然相反，谁知道我爹走了什么狗屎运。\n不知从何处学来了一手，让村里人对他不得不臣服的手艺。\n每年年末，我爹便会难得勤劳一次，做出一小锅酒酿汤圆。\n这酒酿汤圆圆润光滑，宛若美人肌肤。\n更为神奇之处，便是吃了这酒酿汤圆的女人，不出一月必怀男胎。\n村长家那因为生不出男娃要被休弃的儿媳妇，只是吃了一小口，一个月后便怀上了孩子。\n而且还是一双龙胎！\n我爹正是凭借这酒酿汤圆，日进斗金。\n当然，金钱诱惑之下，必有人眼红。\n可我爹只放出一句话。\n爱买买不买滚蛋。\n更重要的是，这该死的手艺，放眼四方，只有我爹一人会。\n所以我爹的地位，那在村里是独一份的。\n甚至每年的开春，我爹克死了妻子后，村里人不但不嘲笑，反而在村里公然为我爹选妃起来。\n每家每户都想把女人塞给我爹。\n他们的家里多的是不被期待降临于世的无用女子。\n只为了来年，能从我爹手中买下一份酒酿汤圆。\n更荒唐是，其中比我还小的大有人在。\n不过我爹有一个规矩，便是女人再多也只选其一，一定要肤白貌美。\n我娘便是这么来的。\n我娘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村中无人不知。\n我外婆是个寡妇，一年前我爹第八任妻子死后，我娘才被村里人逼迫，嫁给了我爹。\n而我……其实也不是我爹娘亲生骨肉，我是娘在大婚之日，从路边捡来的。\n我娘说这是缘分，便求着我爹收留了我。\n这是我被收养的第一年……\n“刘思思，你妈死哪去了？”\n“家里这么多人上门，就不知道来帮忙。”\n我爹怒斥的声音将我喊醒。\n接着，我便瞧见我爹扛着袋糯米粉回来了。\n我猜测我爹这是要开始准备酒酿汤圆了。\n做酒酿汤圆，在别人手中，不过一半天的功夫。\n可在我爹这里，却是耗时巨大，需得十天半月之久。\n逢人问起来，他也闭口不谈。\n只是叫人早早把钱准备就好，等着就行了。\n我爹的酒酿汤圆可“贵”着呢。\n我爹忙着应付前来恭维他的村里人，我顶着一头雾水进屋子找我妈。\n自从距离年末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妈也便变得越来越奇怪了。\n一向闲不下来、勤劳能干的我妈，这几日来也不知怎么了，只把自己卷在被窝里，懒得下床。\n而我爹也破天荒地纵容了她，甚至还在炕头里，多加了几把柴火，生怕我娘冷着。\n热气缭绕的屋里头，我妈那粉妆玉砌的肌肤，更是显得几分乍眼。\n我爹只看了那么一眼，面色便由阴转晴，笑呵呵地将我推了出去，并认真叮嘱道：\n“你妈妈年末要帮我做酒酿汤圆，你别打扰你妈，让她好生歇着吧。”\n我扛着我爹带回来的糯米粉，正要去厨房。\n路过我妈的屋子，却发现门不知何时打开了。\n我妈难得地下了床，正站在门口看到我背上的糯米粉，两眼冒光。\n我楞神的功夫，她便已经夺过糯米粉，抓起来便往自己身上抹去。\n她嘴里更是嘟囔着：\n“我不吃，我不吃……”\n2\n没费多少功夫，我爹便将村里人打发走了。\n他看着收了一手的金银珠宝，乐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n“小春你在干什么！”\n但一转头，瞧见我妈疯了一般抹糯米粉的样子。\n当即，气得冲过来，一把夺走了我妈手中的糯米粉。\n“我的天，可别坏了我做酒酿汤圆的面皮！”\n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耐烦地催喊着我，让我赶紧把面粉提进厨房去。\n而他则是在小心翼翼地，拍着我妈身上沾到的糯米粉。\n我妈的肌肤，在这几日屋内的烘暖下，愈发吹弹可破。\n仅仅是我爹拍了拍的这几下，就已经红了一片。\n看得让人无比怜惜。\n当然，发现这状况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爹。\n只不过，我看着我爹嘴角那么诡异的弧度，心中只觉得瘆得慌。\n距离年末不到半月，来我家预订酒酿汤圆的人越来越多。\n这几天，我爹也是乐开了花，脸上快笑出褶皱来了。\n但……\n独独我妈，越来越六神呆滞了起来。\n甚至有一次，我看到我妈偷摸跑进厨房，直接生吃起了糯米粉来。\n我还笑道：\n“妈，这些糯米粉都是生的，不能吃。”\n“家里又不是没别的吃的了，爸还能饿着你了？”\n自从扑糯米粉事情之后，我爹就每天给我妈熬红糖汤。\n每次一熬就是一大盆。\n给我妈连着喝了好几天。\n甚至，我都在我妈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红糖味。\n而我妈没理我，整个人埋着头，一直扒拉着糯米粉，手上根本没停过。\n她的目光更是越过了我，直勾勾地看屋外乐呵呵收礼的我爹。\n看着她满脸都是糯米粉，我不禁抬手去擦。\n可谁知，她却吃痛地叫出了声。\n也是到这时，我这才发现，她的皮肤薄得夸张。\n我甚至可以透过皮肤，看到她里头的血管。\n我瞬间一惊，连忙转头望向我妈的房间。\n想着那屋内，根本不断的火炕，我连忙去找我爹，道：\n“爹，娘的情况有些不好，是不是烫伤了，火炕里的柴，咱们还是少放一点吧。”\n我爹闻言，面上的喜色一扫而尽。\n他手里的金银财宝也不顾了，扔在地上，便急匆匆地进了我妈的房间。\n片刻后，屋内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更响了。\n我心中大惊。\n怎么又加柴火了？\n娘的房间已经够热了啊！\n莫名地，我想到了蒸笼……\n我娘就像我爹蒸酒酿汤圆皮一样在里面蒸着。\n嘶……\n细思极恐，我不仅被自己脑海之中的想法吓到了。\n就在这时，我爹推门走了出来。\n他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n但很快，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笑容硬了许多，皱眉呵斥道：\n“你还在这里傻楞着干什么？”\n“你懂事点就去帮家里收拾收拾东西，那村里一个个都恨不得早点吃上酒糟汤圆了！”\n说罢，他也不理我，直接转身去了厨房。\n我悄悄地推开我妈的房门，望着里面炽热的灶火。\n偷偷撤掉了几根柴火……\n3\n我爹一进厨房就是大半天。\n说他勤奋努力，倒也不是如此，每年也就这么是十天半月，他才会如此的认真。\n我爹忙活了几天之后，他的手上多出了一盆汤圆馅料。\n那汤圆馅不同于市面上的芝麻糊，甜心馅。\n我爹手里的，反而是加了大把大把的葱花，大蒜。\n一股股冲天刺鼻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捂了捂鼻子。\n我爹撇了我一眼，得意地勾起唇笑了笑。\n“蠢娃娃，品不了点细糠。”\n接着，我便瞧见，我爹打开了娘的房门。\n我跟在他身后，一进去，就被热气灼得脸颊发烫。\n“小春，来尝尝我熬出来的汤圆馅。”\n我被热得正想开窗透透气，谁知我爹当时便瞪了过来。\n本还小月月的我爹，霎时间眼中满是警告之色。\n我被吓到了。\n而我妈闻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n这一下，我更是被惊出了尖叫。\n只见我妈那本白皙的大腿之上，眼下却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片瘀黑。\n我妈目光呆滞，却又两眼放光似的，紧紧盯着我爹端来的那一大盆汤圆馅。\n好不怪异。\n下一秒，我妈扑过去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n没几分钟，就吃光了一大盆，我不禁有些诧异起来，我妈平时的饭量并不大，一小碗饭就足以撑抱她。\n莫名地，我又想到这些天我爹给我妈灌下的一盆盆红糖水。\n更神奇的，我竟然没见我妈出门上过厕所。\n我盯着我妈发着愣，她忽然停下吞咽的动作，转眼跟我对视上眼，咯咯咯地笑了几声。\n我后背发凉，挪开视线，盯着我妈那黑了一片肌肤发呆。\n我正打算细细打量几番，忽然久久不出声的我爹忽然笑了几声。\n我抬头看去，只见本还笑嘻嘻的我爹顿时黑了脸。\n只见他双目紧盯着炕里正烧着的柴火，阴恻恻地出声道：\n“刘思思，关门，家里进老鼠了。”\n我四处望了一圈，奇怪道：\n“爸，你说什么呢，我们家从来没进过老鼠，再说这大冷天的，妈房间总是紧闭着……”\n我爹不语，他从一旁的抽屉抽了一把刮刀。\n“既然不是老鼠，那是谁，私自动了我的柴火。”\n4\n一瞬间，犹如过电般触了我一身。\n我才反应过来我爹刚刚直愣愣地盯着炕里的柴火是做什么。\n昨些天，我担心屋子里太热了便偷摸着撤掉了几根炕里的木材。\n谁知道我爹竟然将炕里添了多少柴都记得这样清晰。\n再说了，不过是撤掉几根柴火，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爹为什么看起来这样的生气。\n一个接一个的困惑涌上心头，但看着我爹此时阴沉的模样，我大气不敢喘。\n我爹拿着那把锋利的刮刀一步一步朝我走来。\n我梗着脖子道：\n“爸，你在说什么阿，什么柴火，就算不是老鼠，也有可能是妈自己觉得热，撤掉了几根呢。”\n只见我爹闻言，拽着那把刮刀快步朝我走来，只见我爹抬起那抓着刮刀的手就向我的方向挥来。\n忽然只听一声尖锐的”吱吱”声，我爹那刮刀上就扎了一只肥胖的老鼠。\n我爹勾起唇，盯着我笑了。\n“抓到了。”\n那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我忍不住偏头不去看他，却又对上后头摊在地上我妈的视线。\n她淡淡地冲我笑了我笑……\n我爹将那老鼠扎得遍体鳞伤，最后随手扔出了窗外。\n他擦着手道：“解决了，别再让我抓到下一只。”\n第一次，我感觉我爹变得格外的恐怖。\n我爹明明是在说老鼠，可莫名的，我总感觉那一刀一刀真的会扎在我身上似的。\n“刘思思，愣着干什么，带你妈去洗澡。”\n我爹捡起我妈已经吃干净的盆子，扔给我一块肥皂催促着我。\n有过刚刚那一场惊吓，我再也不想和我爹待在同一个屋子内。\n抓起那块肥皂，我就拉着我妈进了浴室。\n反锁上浴室门后，我才喘了口气。\n可莫名地我才反应过来，我妈是个成年人，洗澡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n就在我开了花洒，准备给我妈洗澡的时候。\n我妈忽然摔在了地上，她声音颤抖着：“不要水不要水，痛，太痛了。”\n看着我妈那一副受惊的模样，我才想到，我妈似乎好久没洗过澡了。\n可尽管如此，我妈的肌肤依旧洁白如雪，除了今天腿上莫名地黑了一块。\n我莫名地想到我撤掉的柴火，难道是因为这个？\n可我来不及想，浴室外头就响起我爹不耐烦的催促声：“刘思思动作快点，给你妈把腿上黑的一块洗干净，晚上你妈还要帮忙做酒酿汤圆，村里那么多人等着买呢。”\n谁知，我妈忽然镇定了下来，她抢过我手中的肥皂，自己开始往那黑了的一块肌肤搓着，边搓边念叨着：\n“对，我还要去做酒酿汤圆，得干净些。”\n我妈嘀嘀咕咕念叨着那酒酿汤圆，我莫名地有些好奇，那酒酿汤圆究竟是什么味道。\n我忍不住开口问道：\n“娘，爹做的酒酿汤圆真的那么好吃吗？究竟是什么味的呀？”\n忽然，我妈手上的动作停了，她抬眼看我，那眼神充满着恐惧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