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出门去了,思危决定挣脱绳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紧靠床有一个矮柜,柜子上摆了一只空玻璃杯,他一下有了主意。
要想够到杯子着实得费点力气,绳子捆得太紧,思危只能用力扭着手腕,绳子把他的手腕都磨破了皮,才略微让了一毫米的空间,有这一毫米,思危总算抓住了玻璃杯。
思危闭上眼,把玻璃杯用力朝墙上摔去,玻璃碎片四溅,若非他躲得快,早就破相了,然而尽管如此,他的额头还是不免让一块玻璃碎片划伤。
顾不上许多了,得赶在那个贱女人回来之前,尽快逃离这里。思危捏着一块玻璃片,使劲割手腕上的绳子。
小小说得不错,这捆野兽的绳子果然很结实,思危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弄出一个豁口,照这速度下去,等小小回来,他都没办法脱困。
思危着急起来,不顾碎片是否会划破手指,用力地切割起绳子来。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他终于成功地把一只手解放出来。
一只手获得了自由,接下去的事就好办了,他扔掉玻璃碎片,用牙齿咬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是脚上的绳子。
经过不懈努力,思危总算摆脱了束缚,他长出一口气,跳下床,从床头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手脚还有点发软,人仿佛还恍恍惚惚的,思危扶着桌子,定了定神,幸好那魔女还没回来,得赶快抓紧时间走人。
思危走到大门边,推了推门,发现门已经从外面反锁了,思危不由骂了一句脏话。无可奈何之下,思危只得改了路线,打算从洗手间的窗户跳下去。小小住在三楼,洗手间的窗户没有锁,可是从这么高跳下去,也真的有点胆战心惊。
思危从窗户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下,发现洗手间外面有一根从上至下的下水管,这还算好一点,起码可以通过下水管借力,不至于摔伤自己。想法虽然如此,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有难度,毕竟思危不是小偷公司科班毕业的,在身体完全悬空的状态下,手脚协调配合很不容易做到。
花了大概十来分钟,思危终于踩到真实的土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正要庆幸自己脱困,回头却发现身后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瞪着眼睛惊讶地望着思危,忽然放声大叫:“抓小偷啊!”
“老奶奶,求求你别叫了,我不是小偷啊!”思危吓得连连摇手。
“不是小偷?那你怎么从人家的窗户爬出来的?”老太太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思危,上前一把揪住思危的衣袖:“小伙子,你不老实交代,走,跟我去保安那里说个清楚。”
“老奶奶,你听我说,我被人劫持了,若不是刚才从窗户逃生,还不知道要被囚禁到什么时候,老奶奶,我有事真得走了。”
“不行!我们小区这段时间常被小偷光顾,有好几家都损失惨重,大家伙儿都气得不得了,今天你形迹可疑,谁知道你是不是小偷。”老太太认死理,任凭思危怎么解释,她就是一口咬定思危是小偷。
思危不觉急出一头汗,真没想到,好容易脱离林小小的魔掌,又碰上这么个固执的老太太,思危不想做太多解释,抬起头发现影影瞳瞳的树影里,似乎是林小小回来了,这下他更急得不行,用力甩掉老太太的纠缠,仓皇而逃,身后老太太还在拼命叫着:“快来抓小偷啊!”
这一天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一个大男人被个贱女人囚禁,还被当成了小偷,思危想想就觉得无语。正在此时,思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来一看,原来是羽裳发来的一条信息。
“思危,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呢?”
思危赶紧回了短信:“你在哪里啊?”
“我在人民广场,你不是说今晚八点见面的吗?我都来一会儿了。”
人民公园?羽裳到那里去干嘛,还居然是跟自己约好的?这棵太奇怪了,思危一整天没碰手机了。思危打开手机里的短信文件夹,从里面找出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的内容就是:今晚八点,人民广场见面,不见不散。发短信时间是今天早上十点十七分。
十点十七分!那个时间思危正在小小家喝奶茶,而且已经被安眠药迷晕,不可能发短信,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小趁他昏迷之际,用他的手机给羽裳发短信。可是小小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思危想不出答案,不管小小是什么目的,他必须尽快赶到人民广场,想到这里,思危赶紧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羽裳收到思危的短信后,索性找了个长椅坐下,静静地等思危过来。人民广场其实是一个街心公园,政府花了不少钱建设街景,这里南北通透,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老百姓最爱聚集的地方。羽裳看到远处有十几个老太太正随着音乐跳着广场舞,她的心里此刻忽然很平静,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和思危也会这样,手牵着手散步。
羽裳微微笑了,等人的滋味实在很美妙,那种抓心抓肝的感觉却激发出身体里对这个人全部的爱。羽裳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背后,有一个不怀好意的黑影正在缓缓靠近。
那是刀疤,他手上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他就好像是一只正在靠近猎物的猎人,猎物的没有注意到他,而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猎物身上。随着距离一点一点缩短,刀疤手里的匕首举了起来,他脸上绽放出狞笑,仿佛看到匕首刺进猎物胸膛时,发出的咯吱声,痛快!简直太他妈的痛快了!
就在刀疤手里的匕首几乎要碰到羽裳的衣服的一刹那,羽裳忽然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思危招了招手:“思危,我在这里呢。”
情况突变,打乱了刀疤的计划,刀疤只有孤注一掷,他咬了咬牙,紧赶几步,举刀再刺,可是这一次,羽裳的脑后好像长了眼睛,她竟发足狂奔起来,刀疤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跟在后面,无论如何,绝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必须杀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其实羽裳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危险就在她身后,她狂奔的原因是她看到思危了,欣喜之下,她顾不上周围任何人任何事,她的眼里只有思危,那个她最爱的人。羽裳不顾一切地朝思危奔去,甚至伸开了双臂,在她身后的刀疤不得不加快了步伐,手里的匕首好几次扬起,但是都扑了空。
思危冲着羽裳微笑,他也伸开双臂,可是在那一刹那,他发现了紧跟着羽裳的危险,他什么都明白,可是他不敢出声警示,害怕羽裳在震惊下忽然停下,而遭到毒手。千钧一发时,思危一个箭步朝羽裳飞跑过去,在摸到羽裳胳膊的同时,身体奋力一个扭转,挡在她面前,而刀疤的匕首正好赶到,深深刺进了思危的后背。
“思危,思危……你怎么了?”羽裳方才如梦初醒,思危瘫倒在她怀里气若游丝。
刀疤误伤了思危,本想上前去对着羽裳再补几刀,可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朝这边走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昏暗的夜色,刀疤从一条小路迅速逃离,只留下痛苦的恋人。
“思危,你醒醒,你究竟怎么样了?”羽裳含着泪,手扶在思危的背后,摸到了一些冰凉的液体:“思危,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你等着啊,你千万等着。”
周围不断有人聚拢过来,有人见状慌忙拨打120电话,还有人用手绢捂住思危流血的伤口。毫无征兆地遇到这种情况,羽裳完全呆住了,她的手指发抖,紧紧搂着思危不放,眼泪一个劲地掉下来。
还好没过多久,120急救车来了。思危被抬上了车,在车上,护士及时给思危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哎哟,这怎么弄的啊,伤口这么大!恐怕得输血啊。”护士皱了皱眉头,把成叠的纱布覆盖在伤口上,却很快被鲜血湿透了。
“护士,求求你尽全力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的。”羽裳一把抓住护士的手腕,急切地说,护士好不容易挣脱了羽裳。
“现在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只能尽力,看病人样子挺严重的,等下到了医院还得手术。”护士说着,把氧气罩罩在思危的口鼻上。
羽裳紧紧握着思危的手,泪水流下来,滴在思危的手背上,她喃喃道:“思危,你一直说我是最有福气的人,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我能带给你福气,只要你平安无事,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思危,你听得到吗?你听得到吗?”
“他已经昏迷了,你说话他听不到的,你是他什么人啊,等下手术的时候,需要家属签字。”护士的话让羽裳一时犯了难,她知道肯定不能把思危受伤的事告诉黄小沛,但是不说的话,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呢?
这边护士已经重新给思危换了止血纱布,还是照样被血浸透,那血涌出来的速度惊人,真难想象,思危这么瘦的身体里,还有多少可以耗费的血液。看到出血量这么大,护士也不敢怠慢,不停地换着止血纱布,羽裳却越看越心惊,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到底要不要紧啊,我看他、他出了这么多血……”
“哎,要等医生检查后才能断定,我也说不好。”护士说着冲司机吩咐了一句:“请再开快一点,病人情况十分危急。”
急救车疯了一样地行驶在马路上,连闯数个红灯,希望这么快的速度,能挽回一个可爱的年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