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转变?”
沈卿姒心中隐隐不安,大可猜到其中定与自己有关。
可是越到此时,老妇人反倒越是卖起了关子,“这里有关于你的两件事,你都想知道吗?”
“想。”
“那付出的代价可就要大许多了。”
那老妇人脸上甚是得意,朝她走了两步,笑道:“我这里呢,一关沈家命运,二关你这一生,当然,命运不可逆,生死却可换,你若是单单只想知道如何改变沈家命运,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
“承诺?”
沈卿姒神情疑惑,“什么承诺。”
“是你做得到的,我要你在做完你该做的事情之后,来这里陪我,若你想知道,就必需要用这个承诺来交换,不然这门生意,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但是……”她顿了一下,又道:“若你想知道你的一生,我可以换个条件。”
“生死有命,我只想知道如何改变沈家的命运。”
沈卿姒开口道,她已经不信天不信命,阎王要她三更死,她绝不苟活到五更。
“即是如此,那便罢了,老婆子我做生意讲的是诚信,都是先交货,后付款,你的承诺,可能坐到?”
“我答应你。”
沈卿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真?”
老妇人似是有点惊讶,不过她也很稀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片子。
“说到做到。”
沈卿姒肯定出声,那老妇人权衡再三,便也点头答应了,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姑娘,这里记载着沈家的前世今生,你当真要看?”
“要看。”
沈卿姒言语肯定。
只见老妇人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早晚是要知道的。”
说罢打开册子,手指轻点纸面,在沈卿姒面前出现一阵阵画面,入眼便是战场上厮杀的场景,她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女子,生得倾国倾城,而一边的少年将军也生得俊朗无比,她知道,那是她的祖父和祖母。
可是忽然,她的祖母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拉着她的祖父不停往外跑,随即周围出现了无数的士兵,而当她看到为首的男子时,身形猛地一滞,眼睛里尽是惊愕。
是谢辞游?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里面的女子就是你的祖母,后面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如果不敢看便不看了。”
老妇人见她情绪波动很大,遂合上了册子,又给了她一个选择。
沈卿姒此时除了惊愕,还有疑惑,“我要看。”
“看了之后,可不要说我在骗你。”
沈卿姒点头,那老妇人重新打开册子,画面继续。
她亲眼看着谢辞游杀害了自己的祖父,将自己的祖母万箭穿心,谢辞游昭告天下,给沈家定罪,字字戳心。
整个人宛若丢了魂一般,有些站不稳,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勉强站稳身形,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了。
“沈卿姒,这便是沈家的遭遇,你若是想改变,没有那么容易的。”
老妇人看着她,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让她接受现实。
可是这样的现实,沈卿姒接受不了。
不住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现在的他,不是也正在接受惩罚吗?”
老妇人反问一句,只见沈卿姒愕然抬头,早已经泪流满面,“何为惩罚?他在人间快意人生,怎的就叫接受惩罚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
眼泪肆意,情绪崩溃至极,怒视着老妇人,一声声质问足以彰显此刻她心中的愤怒。
“你难道忘记了他的诅咒?”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生生世世,爱而不可得,生别离……”
站在忘川河畔,她宛若失了魂的躯体,老妇人的话依然萦绕在耳。
“他乃天之骄子,是宁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注定要执掌整个宁国,而你,就是他的生死劫。”
“生死劫?”
她喃喃开口,轻笑一声,脸上尽是绝望,“到底谁是谁的生死劫啊,到底,又是谁在折磨谁啊。”
“姑娘,上船吧。”
老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冲着失魂落魄的沈卿姒喊了一声。
沈卿姒缓缓抬头,看着从船上的上岸游魂,并无多少惧色,上了船,却全然没有了来时的轻松。
甚是连脸上的笑,都没有了。
而此时,黄泉路上,客栈门口,老妇人站在门口,看着悬挂在门口的昏黄琉璃灯,里面的灯芯已经燃烧了百年,她脸上突然就露出了诡异的笑。
“过不了多久,我就有人陪了。”
那老夫人发出咯咯的笑声,仅剩的几颗牙齿仿佛恶魔口中带着恶臭开始腐烂的咀齿,让原本就阴森的她看上去更是笼上了一层阴暗。
浑浑噩噩中,她又来到了谢府。
难道到现在,他都还想着要娶她?
轻车熟路的找到谢辞游的书房,隐在暗处,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知道谢辞游肯定还没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次情绪为何会如此平静,就好似黄泉客栈看到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书房窗户洞开,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谢辞游坐在书桌前,正埋头写着什么。
他倒是没有半点变化,不论发生什么,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
她真的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会不会疼。
禾川匆匆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看到谢辞游倏然起身,快步出去了。
沈卿姒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亦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等书房里没有人了,她才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走到书案前,扫一眼上面的信笺,不由停住了脚步。
“与妻书”三个字赫然在目,她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拿起那封信,往下看了去。
“阿娰,我知你恨我入骨,也知我伤你入骨,但爱你之心,天地昭昭皆可见,山海未平,还未白头,我等你回来。”
下面的落款乃是“夫:辞游”
这封信显然就是他刚刚在写的,看完,不觉面已湿目。
她现在再看这些爱的字眼,既心痛,又觉得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