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姒,本殿问你,若是你可以救她,但是你要跟你心爱之人反目,与全世界为敌,你做得到吗?毕竟,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生母,我说得对吗?沈卿姒?”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荒唐。
“你说什么?”
沈卿姒脸色瞬间变了。
“你父亲难道没告诉你,镇国公府的那位大夫人,并不是你的生母吗?”
游夙冷笑一声,缓声道,带着几分不屑,“看来他是没打算告诉你呀。”
沈卿姒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此时此刻她可以坚信,游夙,并不是一抹影子,而是真实的存在的。
这些年,他定是可以想到办法重塑自己的前朝党羽,所以,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今夜血月之夜,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因为她已经察觉到,游夙的目的,已经不是让自己复活那么简单了。
游夙没有松手,见她要挣扎着挣脱自己,缓缓悠悠道:“你现在下去也无用,那四条巨蛟现在无异于亡命之徒,你下去,只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口中食。”
沈卿姒看向那蛇坑里的四条巨蛟,此时此刻像是发疯了一样,只见游夙一挥袖,那黑色扫过之处,多出了许多小蛇,纷纷爬向那水晶棺。
沈卿姒眸子猛地一缩,心脏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拼命挣扎了一下,却是被游夙抓得更紧了,转身便用含光劈了过去,游夙顺势躲开,沈卿姒正要下去,就看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伴随着一声轰隆的雷声,其中一条巨蛟瞬间被闪电劈中,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而那些小蛇纷纷爬到水晶棺上,很快就挡住了里面的舒容。
看着被那些不知道从那里爬出来的蛇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住的水晶棺,沈卿姒忽然停下来,再抬头,就看到闪电再次毫无预兆得劈了下来,没一道闪电,都劈在了那巨蛟身上。
与此同时,那趴在水晶棺上的蛇也同时经受着闪电的击打,一下一下,根本没有停歇。
天雷劫!
沈卿姒脑海中瞬间浮现南山此时正在经历得的事情,也是瞬间想到了这三个字,。
唯独天雷劫,才会是这样。
“知道便好,你若是现在下去,只会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游夙在边上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似是要让沈卿姒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沈家嫡女了,更不是谢辞游的王妃,而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跟游夙是一类人。
沈卿姒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神色也跟着变得僵硬起来,身形微微有些恍惚,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向自己手中的含月光剑,剑身已经不再似之前那般光洁,而是氤氲着一阵散不去得黑气,不明显,却也没有办法忽略。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她亦是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吧。
“沈卿姒,你难道还不愿意接受这个是事实?你与本殿,早就已经是一路人了。”
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游夙才会这样说,因为他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让沈卿姒彻底崩溃,才能让沈卿姒难受。
有的时候,最伤人的,其实不是你现在有多糟糕,而是你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便是,你在某一时刻做了选择之后,便意识到,你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你多么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你是多么的不想去面对,可是那就是事实,再也改变不了了,你无数次想要回到过去,想要一切重新开始,可是事实却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亦是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当她一直逃避的事情,一直都不愿意去接受的事实被人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的时候,便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此时此刻,波涛翻涌。
整个人都站在了原地没有了动静,可是游夙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想杀你,谢辞游身为宁国的摄政王,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而放弃天下苍生?”
“我从未想过让他为我做什么。”
沈卿姒接过话,回了一句,语气里听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可是那太过平静的语气,反倒让人心生不安。
闪电不断,一帧一帧的照亮着沈卿姒的脸,那张脸,此时全然无血色,比鲜血还要红上几分的嘴唇,似是刚吸食过人血一般,此时的她,跟以往恬静淡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蛇坑里的巨蛟依旧承受着足以让人灰飞烟灭的天雷,这劫难,或许根本就不是它们该承受的。
“沈卿姒,你母亲就在你面前,救与不救,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沈卿姒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那不断遭受着天雷的摧残的四条巨蛟,那水晶棺映完全淹没在蛇群里了,天雷劫之后,便是红月,红月出现之时,千年难得一遇的时刻,时间一切最为凶恶的东西都会在这时候出来,在红月消散之前,整个世界,犹如炼狱。
那四条巨蛟在这地底下吸收了太多的至阴之气,所以在山顶被劈开之后,它们便会第一个被发现,每一条巨蟒,化蛟成龙之前,都会经历这么一场天雷劫,但是这四条巨蛟,并非是要化蛟成龙,它们早就过了化蛟成龙的时候。
不难想象,它们的经历,和翁韩是一模一样的。
想到这里,神色一顿,猛地回头,看向游夙,“我爹中毒,是你害的对不对?”
听到她这么质问自己,游夙不怒反笑,带着些许不屑,“他并不需要本殿动手。”
能让他动手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几人。
但是,这也算是默认了,翁韩的事情,他是有参与其中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操控的。
这些年来,沈知绪被囚禁在一方黑暗之中,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份痛苦,在游夙嘴里,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而且,若是没有那件事情,便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所以,这一切,都源自于游夙。
想到这里,眼中的恨不由得变得更加强烈了,咬着牙,怒视着游夙,那股愤怒,在心中压抑已久,握着含光的手更是不由的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