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贺公子来了。”
听到门外有人禀报,一边的籽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转身就要回绝了他,可是不等她开口,沈卿姒便出来了。
“姑娘,贺公子说在门口等你。”
沈卿姒看向院中的丫鬟,叹了一口气,“让他等一下,我待会儿过去。”
那丫鬟应声出去了,沈卿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那么久的房间,再看向留霜,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扶桑眼眶泛红,欲言又止,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在谢辞游收到傅衍带去的是消息的时候,沈卿姒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预料到了。
因为上一世,这一切,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密谋起来的。
籽儿为了不让沈卿姒徒增伤心,还是点头答应,“姑娘也要好生照顾自己,万事那边的人定要小心应付。”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主仆二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却在沈卿姒出门的时候又哭了起来。
籽儿目送着沈卿姒离开,立在院中,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卿姒红着眼眶想要去找谢辞游,她知道他在古宅里,到了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门口蔚见她来了不由分上前,“姑娘请回吧,公子已经歇息了。”
沈卿姒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古宅,知道他定是不愿意见自己。
眼眸泛酸,强忍住眼泪福身道:“阿娰拜别公子,承蒙公子费心,阿娰没齿难忘。”
说完便弯下腰,跟谢辞游行了礼。
眼泪顺势低落在青石板上,绽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蔚虽心中不忍,但是谢辞游已经吩咐了谁都不见,他不能违抗命令。
“姑娘慢走。”
他自知这些时日,沈卿姒带给了谢辞游之前所没有的快乐。
可也正是这些快乐,让谢辞游现在才回如此痛苦。
沈卿姒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谢辞游孑身坐在床榻之上,看着手中打开的册子,“与妻书”三字赫然在目。
一旁轻纱笼罩的烛火时明时暗,映照着那种隐忍苦涩的俊脸。
沈卿姒来拜别之时,他多想冲出去抱住她,问她为何要如此狠心?
可是,他终究是忍住了啊,他说过,她想走时,随时可以走。
自嘲般苦笑一声,没想到当日一句戏言,竟一语成谶。
镇国公府门口,贺斯年远远看到沈卿姒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脸上的紧张瞬间变成惊喜,忙迎上前,想要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低着头,红着眼眶。
眉头微蹙,“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这便去找他理论。”
沉稳内敛的贺斯年突然发怒,拂袖便要去帮沈卿姒讨回公道。
沈卿姒忙抬手将他拦下,“不是的。”
她抬起手,眼泪顺势落下,“只是自小在镇国公府长大,有了感情,离开难免会伤感。”
贺斯年神色略微一闪,心中已经猜测到几分她是因为谁才会如此伤心。
心里暗想:“阿娰,以后,你便是我的了,谁都抢不走了。”
“日后你若想回来看看,我便陪你回来就是了。”
只听得他语气轻柔,极尽温情。
说完替沈卿姒拭去眼泪,牵起她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夜,依旧静谧安宁,而今夜,几人痛苦几人欢乐,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沈卿姒随贺斯年到了他所在的丞相府之后,看着贺斯年专门为她不知的房间,紫翠流纱帐,八宝琉璃盏,鎏金宝石幔……
不知为何,竟开心不起来。
倒是贺斯年,命人忙前忙后,力求要做到她最满意。
“可还喜欢?”
贺斯年立在她身旁,柔声询问。
沈卿姒收回目光,看向他,点了点头,弯腰行礼,“沈卿姒谢过公子。”
其实,她不喜紫色,更不喜宝石琉璃,只是不忍让他失望罢了。
“夜深了,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贺斯年知她今日情绪不佳,也不多做纠缠,见沈卿姒答应了,便转身离开了。
沈卿姒立在原地,少了籽儿和留霜,换了陌生的房间,她竟不知该怎么睡觉了。
正欲转身,背后一阵风,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身子一僵,就感觉到耳畔一阵温热的气息萦绕。
“阿娰,终于盼到你了。”
似是一声叹息,谢辞游每天都在跟自己作对,他看似按兵不动,看似淡定自若,实则早已慌了手脚,不然,也不会走这一险棋。
沈卿姒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日后便要日日陪着公子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贺斯年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阵阵清香,良久才松开手,叮嘱道:“你好生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
等贺斯年走了之后,几个丫鬟井然有序的进来开始摆上洗漱的东西,朝她行礼,“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就寝。”
沈卿姒恍神了片刻,嗯了一声,便任由她们折腾了。
另一边,一个女子穿着里衣站在门口,望着沈卿姒所在的方向,面无波澜,眼中失落却可见一斑,问身边丫鬟:“贺郎可还在她那里?
“回姑娘,公子适才回自己的房间了。”
听到贺斯年居然回自己房间了,面上掩不住惊讶,笑道:“沈卿姒刚来,他竟回自己的房间,当真是当个宝贝对待。”
丫鬟不知道怎么接话,还是身边的嬷嬷上前安慰:“姑娘莫要想多了,公子兴许只是一时兴趣罢了,而且也是因为有皇后娘娘赐婚,等过了这股新鲜劲儿,便又觉得只有姑娘待他才是真情真意的。”
那女子冷笑一声,落寞无比,“公子乃无比尊贵荣耀之人,想要什么的女人得不到?可偏偏为了沈卿姒,费尽心思,皇后娘娘为何赐婚,他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他的意思?”
嬷嬷正声道:“姑娘天生富贵命,那沈卿姒不过是一介武夫之女,定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的。”
说完上前扶住那女子,“姑娘大可安心,有大夫人为您撑腰,没人动得了您在丞相府的地位。”
那女子收回目光,苦涩一笑,“怕也未必。”
不容那嬷嬷开口安慰,便说自己乏了,要休息了,转身在众人的相拥下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