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本以为可以将这个秘密死守在心中,却不曾想,短短几年,事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所以说,沈卿姒的出现,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偶人。
“阿娰。”
“所以你一直都瞒着我,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像一个傻子一样?”若不是翁韩提醒,她绝对不会想到来找云言,因为在她心目中,云言是永远都不会去骗她的。
可是如今来问了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有多可笑,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越是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心底发凉。
“阿娰,当初知道你的身世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卷入上一辈的恩怨中去,你母亲被游夙救走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在得知游夙计谋修炼邪术的时候,便更是不敢告诉你,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希望你能像一普通女孩一样开心快乐的长大生活。”
云言开口解释,每个人在犯错之后都有几千个理由为自己辩解,可是真正的理由哪儿有这么简答,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
现在任凭云言怎么解释,沈卿姒也不会相信了。
“所以你告诉我,游夙和我母亲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游夙当初为何会不顾一切带走舒容,这些年将她安置在水晶棺里,以棺养人,寄死生,肉白骨,还让那四条巨蛟守护着她,最后替她承受天雷。
那四条巨蛟是他用自己下属的鲜血饲养的,到头来,却是纷纷为了舒容而丧失了所有修为,甚至性命不保。
“你母亲,和游夙,曾经相恋过!”
云言本是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沈卿姒的,可是都已经发展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他不说,沈卿姒也会不顾一切去查明真相的。
话音刚落,沈卿姒的脸色就跟着猛地变了,整个人如遭雷击,睁大了眼睛看着云言,一时间,难以置信,痛苦,崩溃……几乎是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眼眶也跟着变红了,一时间,情绪风起云涌。
“阿娰,我可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我和王爷会把一切都解决好的。”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也是提出的唯一的条件了。
“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便不会强求,我自会查清楚当年的一切,游夙是我放出来,如今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自会承担后果。”
沈卿姒并没有打算答应他提出的条件,而是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如今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说再多也都已经无济于事了,而且,她也从云言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阿娰!”
云言朝着沈卿姒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声,看到的却是沈卿姒决绝的背影,但是他并没有去追,此时就算是追上去了,沈卿姒也不会原谅他的,在沈卿姒心中,他和谢辞游,应该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吧。
一心想着不要去伤害沈卿姒,一心想着去保护她,可是到头来,所有的保护都成了伤害,所有的为她好,都变成了她痛苦的源泉。
沈卿姒从云言那里离开之后,在四下无人的街上停下来,只觉得步履沉重,每走一步多好花好大的力气,甚至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了。
就是心脏,一抽一抽的痛着,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拳头一圈一圈打在心脏上一样,痛得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
谢辞游骗她,云言也骗她,好像这世界上,所有她相信,她在乎的人,都在欺骗她,她从一开始,就是活在欺骗中的。
所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可以去选择相信的?
不知道在街上站了多久,只觉得周围空气都跟着凝固了一般,沈卿姒方才缓缓抬起头,抬眼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面对着她,负手而立,此时此刻也正朗然看着她,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罢了。
她知道对方是谁,从她抬眼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但是她并没有搭理,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往反方向走了。
谢辞游远远看着渐行渐远的沈卿姒,那隐在夜色的眸子沉了几分,嘴角微凉,恰带着几分自嘲的微凉,这样的结果,又怎的会是他想要的?
他甚至一度觉得,是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错了。
而沈卿姒,在明明认出他的情况下,毅然是选择了离开。
云言的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正准备出门,游夙现在刚刚炼成邪术,定然还没有全部恢复过来,所以他想要尽早找到他,更何况,舒容现在还在他手上。
不管他跟舒容是什么关系,之前发生过什么恩怨情仇,如今,他都要将舒容平安救出来,为了沈卿姒。
这场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宿债,总归是要想办法尽快结束才行的。
听到敲门声之后,回头看向门口,沉声道:“进来吧。”
门推开,便看到站在门口的谢辞游,想了一下,道:“王爷请进来吧。”
他大抵已经猜到了谢辞游来找他所为何事了。
谢辞游进来,并没有关门,而是直接开口问道:“阿娰来找你做什么?”
“问游夙和舒容的事情。”
“你都告诉她了?”
“说了!”云言回答得坦然,“都已经到地步了,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而且……”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她有权知道当年的真相。”
谢辞游听罢,并没有反驳,一时间,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只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年,我们都打着为她好的旗帜,做的都是些伤害她的事情。”云言也不回头去看他,自顾自的说着,语气中满带着愧疚。
他可以体会到沈卿姒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崩溃,也可以想象得出来她对自己和谢辞游有多失望。
“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错的。”
方向错了,以至于后面的一切就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