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温度迅速下降,谢辞游的脸色也变得格外的沉重,久久没有给出回答。
过了良久,他方才缓缓开口,“我要孩子。”
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卿姒明显看到了他眼里的隐忍,原本澄澈的眸子周围爬满了血丝,她不清楚这样的决定对于谢辞游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办法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说完,立马又补了一句。
“什么条件。”
谢辞游看着她,少有的认真。
“你必须要答应我,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
这个要求明显让沈卿姒有些始料未及,僵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谢辞游,“难道就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必须要嫁给你?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如果我说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呢,这个理由够不够?你也知道镇国公府功高盖主,随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是真的想要保护你们沈家上下所有人,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真的可以吗?”
谢辞游将沈卿姒最担心的事情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亦是没有给沈卿姒任何反驳的余地。
沈卿姒显然心动了,眼神闪烁,虽说被谢辞游说到点上去了,却又不愿意承认。
“你如何帮我?谢家世代从商,朝中亦是无人,若不是因为你们财力雄厚,又如何得以在颍都城中立足?”
谢家的财力,远比旁人看到的还要雄厚。
沈卿姒更知道,谢家之所以可以在颍都安稳扎根,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谢家所有的收入都是谢辞游用来巩固谢家的皇权的。
谢皇后跟谢家,更是渊源匪浅。
表面上,谢皇后的母家远在边关,实则,谢皇后的父母早已经被先皇杀了,其弟谢辞游因代替幼帝远赴东辽为质,先皇并未动杀机,本想让谢辞游在东辽自生自灭,却不曾想谢辞游阴差阳错的被沈卿姒给救了,自此藏身在谢家。
先皇龙御归天之后,谢皇后立马秘密下令让谢辞游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回朝辅佐幼帝,清除先帝余党,让这天下,彻底成为谢家的天下。
这一切,沈卿姒心中都明镜似。
今日之所以来这一出,无非是要想谢辞游一步步引入自己的计划之中,让他成为自己的得力帮手,一起将睿王拉下台,将朝中奸佞纷纷抓出来,让沈家得以周全。
“你且不管,我既然如此说了,自有我的打算,但是你若是真的想让我帮你,你也必须答应我方才的条件。”
他要的,就是一个沈卿姒和她腹中的孩子而已。
沈卿姒想了一下,直言道:“如果你能做到你方才所说的,你提的条件我可以考虑。”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一样,谢辞游听罢,虽然她说的是考虑一下,但是他还是松了一口气,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倒是有些开心。
“把手给我。”
他看着沈卿姒,表情轻松了许多。
沈卿姒愣了一下,同样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慢慢递给他。
谢辞游一把抓着,重新把手放到她的脉搏上,竟然笑了起来。
沈卿姒看着他傻笑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干脆就不说了,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触碰一个小生命一样。
她第一次看到谢辞游这副模样,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又不得不将所有的情绪都咽回去。
谢辞游最后是被沈卿姒从马车里踢出去的,留霜看着他被赶出来的模样略显狼狈,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惊愕,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低下头去。
青鸢亦是一样,跟着低下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殊不知此时巷子深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孟祁离本来是要去拜访老太君的,但是还未进去就被老太君婉言拒绝了。
关于沈云锦和孟祁离,如今老太君是一个字都不想听到,更不想提起。
沈云锦是沈家的奇耻大辱,就像是长在人身上的脓疮,时不时就要出来膈应人。
尤其是孟祁离,已经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仍旧是死心不改。
孟祁离看着面前没有送出去的礼物,脸色并不好看。
“世子殿下,这.......”
“放在门口。”
孟祁离心中十分不痛快,冷声道。
既然是来送礼的,那就把礼物送到,定然没有抬回去的道理。
一个着急的身影匆匆跑过来,先是给了孟祁离一个眼神,没有立马汇报。
孟祁离看了那人一眼,正是自己派去监视沈卿姒的随从。
往四周看了一眼,冷声道:“回府。”
几个家丁立马将两箱礼物放到门口,跟着孟祁离一起走了。
孟祁离走到马车前停下来,看向那前来回禀的随从,“什么事?”
那随从立马在孟祁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看到孟祁离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瞬间黑成了锅底。
“你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那随从岂敢随便胡诌,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立刻带我过去。”
孟祁离说罢,直接抬步上了马车,那随从亲自上前驾车,带着孟祁离直奔着东市去了。
可是等到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巷子里哪里还有沈卿姒和谢辞游的踪影?
“本店今日开业,店内所有商品一律半价,一律半价。”
店小二在门口大声吆喝着,孟祁离没有见到沈卿姒,心情不由变得更加暴躁,听到吆喝声更是不满意。
回头看向门口吆喝的店小二,他身边站着一个清秀的男子,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冷哼一声:“不出三日就会倒闭,竟然还敢将布行开在这里。”
就连他都知道这东市的布行唯谢氏布行一家独大,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自量力,竟然敢将布行开在谢氏布行旁边。
“公子,小的真的看到大姑娘和谢家小公子在这里的。”
那随从见巷子里没有人了,赶忙着急的替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