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重生之日起,就已经将整个沈家的生死存亡当做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若是这都做不到,那她重新获得的这次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她始终不敢去看谢辞游的伤口,那一刀,不仅是刺在了他的心脏上,更是刺在了她自己的心脏上。
“所以你是想要跟我撇清关系?”
谢辞游一语中的,沈卿姒却是瞬间慌了神,不等她回答,谢辞游又问:“你以为跟我撇清关系就可以救沈家了?我说过了,你若是想要救沈家,就必须要有我的帮助,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成功。”
谢辞游本就刚醒,情绪一激动,一时没喘匀气,剧烈的咳嗽起来,掣动伤口,整个人没有拧成一块儿。
沈卿姒见状,立马上前按住他的手:“我没说要跟你撇清关系,你冷静点。”
说完直接对上他的眼睛,“你若真的想帮我,就早点好起来,比任何话都管用。”
谢辞游深吸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语重心长道:“阿娰,皇室和沈家,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想要除掉沈家的,不止我皇姐一人,也不止乎于睿王府和丞相府,你知道吗?”
他把自己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这风云诡谲的皇城,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在谢辞游看来,沈卿姒救沈家心切,难免会失去思考。
但是沈卿姒实则是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更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做。
如今离开颍都,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谢皇后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不是你担心这些的时候,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快点好起来。”
沈卿姒说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靠在床边,缓缓闭上眼睛,也不言语。
她也累,这几日,几乎就没怎么睡觉,担惊受怕的,如今谢辞游总算是醒了,对于她来说,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过来。”
谢辞游掀开被子,只是被子掀开的那一瞬间,沈卿姒瞬间从床上站起来,眼睛里满是惊恐。
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天晚上她把匕首刺进他胸膛的画面。
就是那一刻,她永远都原谅不了自己。
“怎么了?”
谢辞游见她反应激烈赶忙起身想要安慰她,却被沈卿姒给制止了,“你不要过来。”
说到这里,沈卿姒整个人态度都跟着变了,脸色苍白,转身就走了。
蔚看到沈卿姒匆匆忙忙的从里面出来,正要开口,沈卿姒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走了。
“姑娘!”
蔚喊了一声,没有得到沈卿姒的回应,赶忙转身进屋去,就看到自己担心不已的谢辞游已经醒了。
“公子,你终于醒了。”
蔚快步上前,就差上前给谢辞游一个拥抱了。
反倒是谢辞游,有些抗拒的皱了皱眉头,“去看看阿娰到底怎么了。”
“属下这就去。”
他方才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一直有人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沈卿姒在跟谢辞游说话,所以就没在意,却没想到谢辞游竟然醒了。
急忙转身去追沈卿姒,可是走到门口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辞游弹指床上,想着刚才沈卿姒的反应,不由有些惆怅。
她现在对自己,应当是愈发又芥蒂了吧,单单是看她方才的反应,就可以感受到。
沈卿姒回到寿南院,整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适逢留霜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见她状态不对,急忙询问道:“姑娘可是有那么不舒服?”
“我没事,你吩咐下去,让厨房多准备些补身子的汤药给谢公子送去。”
沈卿姒坐下喝了一口茶,方才稍稍好了些,遂开口吩咐道。
“那姑娘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留霜将药递过去,沈卿姒接过药碗,闻着浓重的中药味就觉得有些反胃,但是还是咬牙喝了下去。
“你现在立马出去一趟,找到青鸢,让她来找我。”
沈卿姒将药碗递给留霜,喝了一口水漱了口,沉声吩咐道。
“姑娘,奴婢觉得你应该先好好睡一觉,再做其他的事情,否则,你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留霜有些顾虑,开口劝到,沈卿姒却不以为意,“你快去就好了。”
留霜见她态度坚决,只觉得自己多说无益,根本就劝不动。
自家姑娘的性格她很了解,若是做了决定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了。
“奴婢这就去。”
留霜福了福身,担心的看了沈卿姒一眼,只见沈卿姒一只手支着头,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将药碗放到桌上,上前拿了毯子盖在沈卿姒的腿上,又换了炭火,这才端着药碗出去了。
青鸢来了,暮色也回来了,与此同时,沈羡也被喊来了,三个人并排站在沈卿姒面前,沈卿姒看着他们,脸上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下的淤青,那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所留下的。
沈卿姒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是在思忖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姑娘,你今天喊我们来,可是有什么要急的事情?”
青鸢心中担心,遂主动开口问道。
沈卿姒抬头看向青鸢,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留霜都被她给屏退出去了。
“我要去边关。”
沈卿姒突然果断开口,三人就是猛地一怔,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开口的人是暮色,就好像沈卿姒在跟他开玩笑,亦或者说是意气用事一样。
“我要去边关,接沈家军回家。”
沈卿姒再次重复道,随即看向暮色,“我需要你们三个的帮助。”
话音一落,三个人便齐刷刷的跟着沉默了下来,房间里陷入无止尽的静默。
“青鸢,暮色,你们二人需要跟我一起,沈羡,你需要继续经营沈氏布行,另外,我还要交给你一个生意,需要你好生打理。”
沈卿姒并没有顾及三个人的反应,而是继续吩咐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