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河粉……”我惊讶的捂住嘴巴，这个店是全国连锁，为了地区保护，一个城市只有一家，我以前曾经跟唐辰来吃过的，还对他家特有的料包很感兴趣，就在我们新房的后面。
我艰难的转头，脖子僵硬的咯吱咯吱响，果然，高层上面贴着大大的小区名字，我恨少从后面进去，所以才会没注意到。
我猛然想起，灵异贴吧里的那个帖子，赶紧掏出手机猛刷，没有回复。
王洋不大会儿就跑了回来，看到我还没上车，很奇怪的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又在翻我们小区的墙……”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眼睛干疼干疼的，哭都哭不出来。
“我也是绕过去才发现的，怎么样？要不要回去看看。”
王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怀疑这件事跟唐辰有关，所以一再的怂恿我去试探看看，要是没有白天那个女人的事，我肯定就回去了，可是现在。
“不是他，走吧，去看法医吧。”我怕他再说什么，赶紧先一步钻进车里，他足足盯着小区看了一分钟，才过来开车。
眉心一阵发冷，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胸口也憋闷的厉害，我本能的想要开车窗透透气，结果手上没劲儿，还没伸到地方，就垂了下去。
“嗯？”手指被划了一下，渗出血珠来，我疑惑的从车门里抽出张纸来。
“你把纸塞这儿干什么，也不怕……嗯？”余光瞥到纸上面的字，我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不要查下去了，快离开这。”撕的不公正的a4纸上，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我赶紧看向周围，什么都没有。
王洋一脚刹车，抢过纸条，仔细的看了一遍，甚至闻了闻，又捻了捻纸的边缘。
“看来刚才有人趁我们去追人，把纸条塞进来的。”
我这才想起，他刚才跑的匆忙，忘记锁门了，这本来就是小区的后门，跟热闹半点挨不上边，我们之前停车的地方，就刚好是死角，连监控都没有。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威胁我啊？”我忍不住皱眉，对方能驱使尸体，我已经防不胜防了，再弄这一出，明显多余啊。
王洋眯了眯眼睛，很肯定的摇头：“不是威胁，是提醒。”
“嗯？”
按他这说法，还是友非敌了，可是我再问，他就不说了，就说要静静，有些地方没想明白，就直接开车，继续往医院去了。
法医晕倒之后，直接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王洋在路上就已经问过了，他已经醒了，但是情绪还不稳定，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句话都没说，院方已经通知他家人了，估计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王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争取到半个小时的谈话时间，一停好车，就拽着我猛往上跑，9楼啊，连电梯都不肯等，我的腿之前被吓的发软，还没缓过来呢，现在一动弹，就像被无数的虫子，同时啃噬一样的难受。
“你到底在急什么？”我都快喘不上来气了。
“快走，我担心……”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到最后也没说出来到底担心什么，只是几乎要拎着我往上爬了。
一直跑到病房门口，听到护士说，病人还醒着，只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候，他才算是平稳下来。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接推开了门。
病房是不大的单人间，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看着窗外，可明显关注点并不在风景上。
王洋干咳了两声，他才转过头来：“王警官，你来了。”
“呼……”我深深呼出口气，他的神经很清醒，谢天谢地，不怕问不出来什么了。
王洋掏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这才开始提问，我默默的坐在门口，背光的地方，静静的听着。
“你当时的解剖，进行到哪儿步了？”
法医双手无意识的摆手，看起来就像是在操纵解剖器物：“我先是检查了他的全身，没有明显伤痕，然后我又打开了他的缝合线，检查内脏……全都跟之前一样，后来我想起来，导师曾经说过，人在特殊的情况下死亡，瞳孔内可以保留最后看到的图像，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还是扒开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猛地一颤，身体都打开哆嗦，双眼恐慌的看向王洋：“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我看到了恶魔……”
他反复的说着看到恶魔，王洋突然看了我一眼，我吓的差点后仰过去，恶魔……又是恶魔……
王洋握住他的手，拼命的问恶魔是什么，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双手使劲的揪着头发，一簇一簇的，连带着头发都被拽了下来，血淋淋的，我的眉心剧烈的跳动，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拼命的要往外钻。
王洋使劲的按住他的手，大叫着让他冷静点，“不要想了，别再想下去了，没有恶魔，什么都没有，你给我听着，你是个法医，这个世界没有鬼，听到没有。”
也不管法医能不能听进去，他就是按着他，反复的喊着，我捂着脑袋，惊讶的看着王洋，他明知道有鬼的，现在却能说的这么真，我实在看不透他，更分不清他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谎言。
“呼……呼……”他终于折腾不动了，眼睛也慢慢聚焦，王洋这才迟疑的放开他。
“你现在怎么样？还能继续吗？”
法医再次望了眼窗外，挥手擦掉眼泪，郑重的点了点头。
“后来你就晕倒了吗？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
王洋尽量用不太强烈的词语，生怕再刺激到他，可他还是浑身哆嗦的厉害，好像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地狱……我听到地狱的声音……”他猛地睁大眼睛，我和王洋都深吸了口气，头发发麻，要是别人听到，肯定会以为他疯了，可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说下去。”王洋咬牙说道。
法医默默的比了下眼睛，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拼命的拽住王洋的胳膊。
“快走，不要再查了，会死，你们都会死，所有人全都会死……”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是谁？”王洋大声的咆哮。
可法医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只顾着大喊让他离开：“快走，马上走，会死，真的会死……”
门被推开，小护士急忙冲了进来，拿着针管就往法医的胳膊扎了进去，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最后竟呢喃了句：“死只是开始。”
“死亡只是开始？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王洋，他也无奈的摇头。
小护士一脸嫌弃的让我们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不然一直这么情绪失控，就不用出院了，可以直接去精神科了。
“不行，我必须再跟他谈谈。”王洋固执的不肯离去，小护士气的把医生都叫来了，后来连续的跟院长，局里的领导，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来回回打了一圈的电话，才破例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法医还醒不过来，或者不能问出什么，我们就必须离开，之后都不能再来打扰。
“你们这不是为难人吗？护士给他打的是强效镇静剂，他醒的过来才怪。”我真快气炸了，这摆明了就是坑人，既不得罪王洋，又不担责任。
“那你们可以现在就离开啊，”小护士一脸的不服。
我刚想跟她理论，王洋就抓住我的手，把我拽了回来，然后冷冷的对小护士发飙：“现在还没到一个小时，你还不走？”
“哼……那你们就看好时间，千万别再让我来赶人。”她夸张的读了下时间，连几分几秒都不放过，看我们不理她，这才摔摔打打的出去。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知道王洋不是冲动的人，既然答应，肯定有主意了，果然，他拿出个小瓶子，凑到法医鼻子下面，还用手扇了扇。
我离的三步远，都差点被熏死，赶紧捂住鼻子，退到墙边，法医猛地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眼睛。
“水……水……”
“哦……”我赶紧倒水，幸好暖瓶里有温水，不用等，我倒了满满一杯，给他端了过去，王洋一样扶着他坐了起来。
“水。”
他迷迷糊糊的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光了整整一杯水，我同情的看着他，眼角余光不自主的移到他的脖子上，那里居然有一个贯穿横截面的黑线，
我本能的觉得害怕，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再看的清楚一点，他正好仰头，把最后一点水灌进去，结果黑线被抻开，水珠流了出来。
我紧紧捂住嘴巴，颤抖的指着他，可就是发不出声音，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线，而是口子，他的脖子，已经完全的断开了。
“你怎么了？”王洋疑惑的看着我。
我拼命的指着他的脖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王洋看过去的时候，他缓缓低头，满足的擦了把嘴，把杯子递给我，“谢谢。”
“啊……”他在看清楚我样子的一瞬间，拼命的大叫了起来，“恶魔，你是恶魔，恶魔……会死，全都要死……恶魔……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