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云染端着架子，一遍噼里啪啦的拨动着算盘，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
“唉我说，你拒绝了那么多人的合作请求，不就是在等我么？”周燕回就不明白了，自己都来了，这丫头怎么还装上了呢？
云染被他的用词用句给噎了一下，说得怎么好像那痴心的女子在等那负心的汉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宋祁渊那冰块脸说的。”周燕回想也不想就把宋祁渊给卖了：“他说你不喜欢欠人情，上次我投资了你的名门学堂，这次你一定会把合作的机会留给我！”
这个宋祁渊还真是……老谋深算！
“那你愿出多少的代理费？”云染搁下算盘，抬头问道。
“你说！”周燕回把话语权踢回给云染。
云染也不矫情，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两？”周燕回没想到云染这么好说话，当下便爽快的答应。
谁知云染却摇摇头：“不对，是一万两！”
“一万两，狮子大开口啊你！” 周燕回吓了一跳，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
“代不代理在你，我又不勉强。”云染低下头继续专注手里的事情，没有要继续搭理周燕回的意思。
周燕回咬咬牙：“行，我答应你，现在我们的账两清了。”
“你还欠我七百两呢！”云染摊出手，要知道，上次莫桑桑的事自己可是给了他七百两现银的。
“好，给你！”周燕回咬牙切齿的掏出银票拍到云染掌心。
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睚眦必报！
周燕回离开后，秋分兴奋的问云染：“姑娘，你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说好的一万两，周燕回一个人就出了一万两。
可云染摇摇头：“周燕回的钱抵了账，不作数的。不过我算过账了，有周燕回帮着卖，半年一万两应该不是问题了。”
秋分看着依旧皱眉的云染不解的问：“既然如此，姑娘还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西洋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根据我们的文化演变而成的，但却比我们先进很多，我想从莫家的众多掌柜中派一人去西洋交流学习，顺便带些西洋的先进玩意儿回来，咱们来个仿制或者发明，岂不是会赚得盆满钵满。”
云染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秋分听了虽然也很认同，但是忍不住犯难道：“好是好，可大西洋那么宽，海浪那么大，多少商船在海上覆没，这差事怕是没人敢领吧。”
其实，正如秋分所说，这差事，的确没人敢领。
大明堂里，云染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底下众多莫家宗亲跟各家掌柜都沉默了。
“这一去还不等于是送死？给在多钱，没命花又有什么意思？”莫如林率先冷嘲热讽。
“是啊是啊，我以前听我出海的叔叔说过，海上天气变幻莫测，很容易遇上风暴，万一船沉没了，那可是会葬身鱼腹的啊。”底下年过三十的孙掌柜也附和道。
云染环顾了一下众人，沉声道：“你们都这样认为？”
众人无言，虽然经过肥皂一事，大家对云染的见识跟眼界以及聪慧都有目共睹，可这毕竟是拿命去赌的，谁也不敢轻易答应。
“没一个敢去？”云染忽然觉得，大明堂上下掌柜加宗亲共有好几十人，却没一个能担事儿的。
如果实在没人的话，那也只能她自己亲自去一趟了。
“我去！”一片静默里，莫入森出列，朗声说道。
所有人都惊了一惊，尤其是四太爷，当即站了起来：“小六子，你还得帮你两个哥哥打下手呢，为何要去冒这险？”
四太爷口中的莫如森的两个哥哥是他的两个儿子，莫如澜和莫如力，这些年莫如森一直在给这哥俩当军师。
“家主口中这件事，于我们莫家是个复兴的好办法，儿子不孝，尚未婚配，也无拖累，愿意替家主走这一遭。”莫如森一撩下袍，对着四太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朗声说道。
在场之人无不佩服他大义的。
云染站起来道：“好，当初众人在大明堂杀白马起誓，如今我也要与你三掌为盟，倘若你能平安归来，以后你便是大明堂的堂主，地位仅次家主之下！”
“谢家主！”莫如森谢恩，起身，与云染对击三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为证。
大明堂非大房之人为家主，皆可诛之，对于莫如森这样的出身，能做到大明堂堂主的位置便已经是顶天，他定会抓住机会，平安而归的。
对于莫如森主动请缨这件事，秋分还是很不了解。
等散会后她便按捺不住问：“大姑娘，莫如森真的不怕死吗？”
云染一边翻阅账本，一边淡淡一笑：“怕啊，怎么不怕，你没看到他都已经给四太爷磕头谢他的养育之恩了吗？”
别人可能没注意，但云染看得分明，莫如森对着四太爷那一跪一磕头，起来的时候额头上隐隐有些血丝浸了出来。
他一定也很担心自己回不来吧。
“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秋分更加不解了。
“他不是四太爷的亲儿子啊，就算有麒麟之才，顶多也只能在他那两个哥哥手底下讨生活，现在那两小子还算顾忌着，四房有六子，等四太爷百年之后，家产是分不到他手上的。他如此做，不过是想给自己博个前程罢了。”
云染说完，自顾自的笑了一下，复又埋头，她准备趁着肥皂的热度再推出一批自制的牙刷，离国百姓刷牙都是用盐粘在布条上刷，那样刷得并不干净，她打算用竹块，绑上猪毛试试，如果可行的话还可以做大一点，做成刷子，用来刷衣服上的污渍。
云染完全没想到她这两项发明也很快便畅销整个离国，改变了离国百姓刷牙以及洗衣的困局，再次赚得盆满钵满。
莫如林眼看着大明堂的掌柜由原先的无所事事到现在的脚不沾地，知道半年之约的赌局自己输定了，很是不甘心的看向他的父亲。
可二太爷却只是坐在圆凳上闭着眼，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倒是四太爷，看着账目上日进斗金，笑得合不拢嘴，只差没把云染夸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