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太爷此时大气都不敢出，浑身战战兢兢，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丝毫不敢于眼前的黑衣面具男子对视。
他头颅低垂，语气里带着哀求：“我真的没办法了，她已经安全回京。”
天染宫宫主手负在身后，并不看莫二太爷：“莫家二房几十口的性命就握在你手上，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那么，他们都将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步入黄泉。”
他的嗓音低沉阴冷，犹如冰冷的蛇信，随时能给你一口，让你致命。
莫二太爷嘴里发苦，眼角的皱纹耸拉下来，更添几分无奈萧瑟。
“我定不负宫主的期望！”
还能如何，只能满嘴苦涩的应下。谁让自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别人手上，莫二太爷心里懊悔，自己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哪怕前方是更可悲的深渊。
天染宫宫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事情还办不好好，你知道的。”
莫二太爷绝望的闭上双眼，话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是！”
待天染宫宫主离去，莫二太爷浑身冰冷的坐在地上，眼神迷惘，一下子苍老不少。
莫如山进来就看见父亲跌坐在地上，心里一惊，赶紧跑着过来，扶起莫二太爷，焦急的问：“爹！你怎么了？爹！”
莫二太爷慢慢的缓过神，看见莫如山焦急的样子，疲惫不堪的摆摆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莫如山把莫二太爷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给莫二太爷：“爹，你先喝口茶缓缓，我这就去叫大夫！”
莫如山说完就要往外走。
莫二太爷喝道：“行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熬几天！你先回来，我有事儿问你。”
莫如山脚步刹住，赶紧回到莫二太爷身前：“爹，要不我先请了大夫，再回来说？”
莫二太爷心口一暖，这个儿子虽然不聪明，但确实是孝顺的。
他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让二房绝了，莫二太爷冲莫如山招招手：“我知道你孝顺，但爹的身体，爹自己知道，缓一阵就好了。”
莫如山见莫二太爷不想说假话，这才放下心坐好问：“爹，到底什么事儿，你这么着急。”
“顾月厘回来了。”
莫如山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狠笑：“回来又如何，现在名门学堂里里外外都有我的人马，她就算回来，又能做什么！”
“更何况，名门学堂确实是她作为莫家家主时购置的，我们作为莫家人难道没权利处置！”
莫二太爷心下叹息，顾月厘确实是商业界的天纵奇才，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莫家现下已经败落了，就连莫家商行也只是苦苦支撑而已，丝毫不能为莫家创造财富，甚至需要莫家去填补这个窟窿。
长久之下，莫家，只能退出京城商界，寂寂无名。
这不是莫二太爷想见到的。莫家作为曾经的首富，受到过明德女帝的钦点，更是亲自指婚于莫家，一时间殊荣无限。
但自从，莫老太爷去世，顾月厘被免去家主一职，莫家以极快的速度衰败。
他只能叹一口气：“莫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别再出岔子了。”
可惜，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比较残忍。
云染不打算现在就动莫如山，她就是要让他以为一切已经唾手可得，再一击必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人的？
她享受狩猎的快，感。
莫桑桑被云染留下，不然只怕她前脚出去，后脚莫家人就会把她再抓回去。估计她被抓回去，会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再放出来。
可是经此一事，莫桑桑的家主之位已经不能号令动那些老油条了。
真不知道莫二太爷知不知道自己走了一步臭棋，简直是臭不可闻。现在的莫家需要安定，而莫二太爷一直坚持守护这份安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他亲手打破这份安定。
云染很好奇，不过，她会亲自解开的，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莫桑桑已经被碧落带去休息。
大厅里只剩下周燕回跟云染二人。
“今天，多谢你了。”云染不是轻易开口道谢的人，但周燕回值得这声谢，他们是朋友。
周燕回无所谓的摆摆手：“谁叫莫家人做事那么不讲究，现在满京城都在看莫家的笑话。”
昔日的首富之家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云染笑笑，问周燕回：“看你的样子，莫如山也么那么大本领，让你这么恼火，说吧，你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莫如山能让周燕回苦恼，可别笑了，几个莫如山合起来也不是周燕回的个儿。
果然，周燕回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颓唐：“被你看出来了？嗐，我还以为自己装的够好了。”
这段时间周燕回过得也很糟心，无他！周母竟然试图用周家大半家产为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娶一门高门媳妇儿。
说是能提升下自家门楣，让自家做到由商入仕的转变。
天知道，周燕回知道这消息时，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周家的家业基本可以说是由周燕回在外奔波的时候赚下的。
现在周母轻轻松松一张口，就想要他的一半产业。就为了给不成器的周燕青娶个高门媳妇儿！
他作为大哥都还没娶亲，周母不说仔细为他挑选，给他介绍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些破落户的女儿！
哦，然后，周母的原话是怎么说来着：娘大字不识一个，你要是娶个门第高的回来，她看不起你娘怎么办？还不如小门小户出来的，知道孝顺！
怎么现在到了周燕青这儿，就要找个门第高的，不怕被人嘲笑了？不怕人不孝顺了？
他作为长子娶媳妇儿娶个破落户，他周燕青倒好，娶个高门女！这是在埋汰谁呢？
云染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看周燕回这样，明显是对周母失望埋怨。
可就是这样才棘手，这证明周燕回还是在乎他的母亲的，只有在乎一个人，这个人才能影响到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