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的脸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门道。
云染不知道自己的脸花成什么样,她手停在脸颊旁,歪着头说:“你帮我把脸抹均匀,待会儿干了就看不出来了。”
说着她干脆把脸凑到宋祁渊的身前,睁着一双大眼巴巴的看着宋祁渊。
宋祁渊缓缓抬起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略显冰凉的小脸上,入手好似摸了一块嫩豆腐,软软的,很有弹性。
他从脸颊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细细的帮她抹匀净,从脸颊到下巴再从下巴到另一边额头。
男人的手掌坚实有力,慢慢的原本冰冷的手掌和脸颊都有了温度。
两人现在离得极近,云染深深的吸了一口宋祁渊身上的药香,全是宋祁渊的味道。
她睁着水润的大眼直直的看着宋祁渊,乖巧的很。
宋祁渊手微微一顿,眼前的少女好似在邀请他品尝她的滋味。
可这里显然不是个好地方!
宋祁渊回神,有些遗憾,只能快速的把脸抹好,垂下手臂。
云染一眼就看见宋祁渊整个手掌都变成了淡黄色,她捂嘴偷笑。
宋祁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
云染揶揄的眨眨眼:“你为了谁我怎么知道。”
宋祁渊只能心里叹息,这个小没良心的!他正准备动手,就瞧见雨雾中有个黑点缓缓走来。
他伸出去的手快速收回,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云染立刻会意,收好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垂着脑袋。
没一会儿,常公公手里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怀里还抱着一把油纸伞走进凉亭,把伞递给宋祁渊,眼神悄无声息的扫了宋祁渊身后的云染一眼。
他笑着道:“丞相大人,伞已经送到,奴才就先行一步,贵妃娘娘还等着奴才回话呢。”
宋祁渊颔首:“替我谢过你家娘娘的好意。”
常公公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又打量了云染好几眼,才撑着伞离去。
云染摸摸脸:“他发现什么了吗?”自以为隐秘却被在场的二人看个清清楚楚。
宋祁渊握着伞柄推开:“应该是苏红稠有所怀疑,让他来打探。”
伞噗的撑开,一张梅花傲寒图缓缓绽开。
素色的伞面上,殷红如血的梅花,一看就是女子的伞具,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记忆一瞬间回到前世,她坠崖,宋祁渊死死抓住她的手,而苏红稠却背后偷袭一剑,害她坠落深渊活活冻死。
苏红稠如此狠戾决绝,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隐约窥到冰山一角。
云染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正在打伞的宋祁渊,嘴唇紧抿,接着她深吸口气,把一切都压在心底。
宋祁渊撑好伞,回头朝云染招招手。
面目俊朗的男子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天青色的雨幕中朝她招手,脸上一片和熙。
云染快步奔向他,仰头望着宋祁渊认真道:“你以后别欺骗我,如果你欺骗了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掷地有声!
宋祁渊心中一痛,握伞的手指捏得泛白,他一字一句:“我保证,如果欺骗你,你就用它杀了我!”
宋祁渊解下腰侧的沧澜剑,郑重的交到云染手中。
云染看着手中的剑,一时间思绪翻飞。
她咬紧腮帮:“你若真的背叛我,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你。”
宋祁渊心慌的握住云染的手:“我不会!”所以不要这么说,只是听见她说这话,宋祁渊都受不了。
他不能想象失去云染的日子,只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云染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把沧澜剑还给他:“沧澜剑给你,拿着还挺重!”
常公公送完伞回到贵妃的寝宫。
苏红稠怀里抱着她的爱宠,一只小巧的京巴犬,毛色雪白,张着嘴乖巧的倚在苏红稠的身上,不叫不闹。
常公公低头行礼:“贵妃娘娘,伞已经送到丞相手中。”
苏红稠温柔的摸着京巴狗:“嗯,丞相身边的那人,你可看清楚了?”
她生性多疑,那一闪而过的白皙让她心神不宁。
常公公起身,回忆道:“那小厮没什么特别的,皮肤黄黄的,最多比旁的小厮俊俏一些。”
俊俏?苏红稠摸狗的手停住:“看起来像女人吗?”
常公公吓了一跳:“女人?”
苏红稠眼神阴郁的看着常公公:“对,女人!”
“那小厮虽说看上去俊俏了一点,但他百分之百是个男人,走路的姿势体态奴才不会看错!”更重要的是哪有那么高的女人!常公公否认。
苏红稠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她神色阴冷的看着面前的京巴狗,柔声道:“乖,听话一点。”
京巴狗被她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发出轻微的狗叫,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呜咽夹着尾巴。
苏红稠柔柔的提着京巴狗的后颈皮:“你真的是太不乖了。”
就这样听话不好吗?为什么要跟她对着干呢?
她将狗递给常公公:“想来它与我没缘分,带下去吧,别再让我看见它。”
说完她不在看这狗,挥挥手让常公公退下。
苏红稠的嘴边漫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常公公抱着狗退下。
常公公爱吃狗肉,尤其爱吃名贵的狗,这小京巴就当他的点心吧,毕竟他吃了几年,苏贵妃可从没发现过。
苏贵妃爱养狗,但她喜新厌旧,每年扔掉的狗没有三只也有两只。
从一开始的常公公不敢违背,只是把狗送走,到最后发现苏贵妃从不过问。常公公胆子大了起来。
阉人一到冬天就冷,吃了狗肉能储存热气,到了冬天就没那么难熬。
为此,常公公爱上吃狗肉,更爱吃他亲手虐,杀的狗!
回到屋子,常公公怕狗叫,用绳子把狗嘴缠了好几圈,紧紧捆住,将狗闷在布袋子里,打了个死结。
京巴狗因为没捆四肢在布袋子里四处乱窜,布袋子被拖得四处乱跑,却没跑出半米远。
常公公拿着一根粗粗的棒,子,面带笑容的挥下。
布袋子从一开始的各处鼓动,到最后安静下来,没有一丝起伏,鲜血打湿了布袋子,连地面也被洇湿了。
“真是可惜,早知道就用烙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