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燕回急得抓耳饶腮。
云染想了想说：“就让我留在这儿吧，芸娘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你当然不行！”周燕回想也没想的回答，但又没想出来为什么不行，在云染如透视一般的目光下，撇开头说：“你跟她不一样。”
“我这儿龙蛇混杂，声色犬马，你一个小姑娘，会被吓到的。”
云染不甚认同的说：“谁吓谁还不一定呢！”
“你还真是……死犟死犟的！”周燕回拿她没办法：“你爱留就留吧，反正我也劝不动你！”
说完，有些气急败坏的走了。
芸娘在楼上梳妆，云染便殷勤的上去帮她挑选衣服。
“这套怎么样？水红色的衩裙，很衬你皮肤的。”云染在一排衣架上，指着一间水红色的衣服问道。
芸娘从梳妆台前微微侧过身，精致的下巴轻轻点了点，表示同意。
“芸娘你可真好看。”云染替芸娘梳头，看着镜子里的娇俏美人，由衷的赞美道。
芸娘笑眯眯的转过头，对着云染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你也很漂亮啊。
夜里，留君坊里又是满座，人手不够，老鸨站在大厅中央指挥着人端茶送水，忙得像个陀螺。
云染最是清闲，走过去拉拉老鸨的衣袖问道：“这么多人，都是来看芸娘姑娘跳舞的吗？”
老鸨大大方方的回答：“也不全是，有的是来我这儿开荤的！”
进这娼妓院，哪有全是为了一饱眼福的啊，芸娘不卖身，她这儿卖身的姑娘多着呢。
云染略微尴尬了一下，便看到有些女子已经直接坐到客人腿上去了，两人在哪里你侬我侬，好不腻歪。
老鸨顾忌着周燕回，直接撵云染：“你上去，看看芸娘准备好了没！”
待会儿芸娘要献舞。云染推门进去，她还在描妆。
一番点点涂涂后，容貌更是艳丽逼人。
“芸娘，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通过化妆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云染冷不丁的出现在芸娘背后，压低了声音开口。
芸娘微微一愣，随即继续用手捏着唇纸，重重的抿了一下。
芸娘献舞，周燕回势必要来捧场的，但同来捧场的，还有云轶。
一片叫好声里，就属云轶最为起劲，他还是以前那种放浪做派，身边五六个丫鬟伺候，喝水都要人喂。
云染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一切，听着满堂的喝彩，心里却一点一点的清明起来。
芸娘舞姿很是曼妙，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周燕回带头叫好。
云染却觉得似曾相识。
当初在第一楼，她是见过独孤苑易容成的阿水姑娘跳舞的，而如今的芸娘，舞姿跟阿水姑娘竟然藏着三分相似。
但这种相似十分微妙，一般人很难发觉。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声音却不能。
可芸娘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
想让芸娘开口说话，除非一个人……
林春生！
可云染并不知道林春生在哪儿。
“姑娘找我来有何事？”不一会儿东方元便从楼下走到了云染面前。
云染看了一下东方元今日的穿着打扮。
一袭灰衣，眉目清秀。
“进去吧，帮我一个忙！”云染将东方元推进了一个房间，而里面，宋祁渊跟王伊人已经等候多时。
“王姑娘，按照丞相大人说的来画，不求神似，但求形式！”云染交代完便退了出去，跑到一楼看跳舞去了。
周燕回正看得起劲呢，云染过去抓了一把他桌子上的花生豆塞进自己嘴里。
周燕回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来看云染：“咦，你来了，快来看快来看，芸娘真的好美啊！”
云染看着他一脸痴迷的模样，偏头问他：“好看？好看在哪里？皮囊罢了，若是换了一副皮囊，你还会觉得好看吗？”
周燕回有些没听懂云染在说什么，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云染想到一会儿的测试，万一芸娘真的是独孤苑，自己是非杀她不可的，周燕回得多伤心啊。
“你为什么用这么悲悯的眼神看着老子，你该不会又想整老子了吧？”周燕回一副小心提防的样子。
云染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共勉。
正在此时，芸娘的舞蹈已经接近了尾声，刚盈盈一拜准备退场，云染大叫一声；“林春生，你给我去死！”
然后飞身而起，一柄长剑对着楼上看台上的一个灰衣书生的命门而去。
芸娘抬头，顺着云染所指的方向一看，云染的剑距离那书生已经不到一米。
“不要啊！”芸娘大叫一声，腾空而起，利用脚尖踢翻了云染手中的剑势，云染偏了准头一个后空翻落到了舞台之上。
而芸娘却落在了那书生面前，情急之下还拉着那书生的手喊了一声：“春生，你没事吧？”
然而等她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男子只是有点像林春生，却并不是他，当下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云染站在舞台中央，望着楼上已经漏出马脚的芸娘，冷声道：“独孤苑，好久不见！”
独孤苑刚想从楼上的厢房破窗而逃，却直接被房间里的宋祁渊跟王伊人堵了出来。
逃无可逃的她下意识看了眼楼下的对面看台上的云轶，而后者依旧饮酒作乐，丝毫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独孤苑，你杀我可以，但你不该连小天麟都不放过，今日，我变要替他向你索命！”云染说着一个飞身，长剑直指楼上的独孤苑。
但周燕回先她一步飞身挡在了独孤苑的身前：“到底怎么回事？”
“你让开！”云染厉声呵斥：“她是独孤苑，是叛逃师门的鬼医神手的弟子，是杀了小天麟的凶手！”
周燕回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的独孤苑，不敢置信的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独孤苑一个转身，离周燕回十步远，这才慢慢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本来的面容。
“是真的，又如何？”独孤苑桀骜的昂着头，半点都不肯服输。
周燕回看着在自己面前瞬间变脸的女人，想起昔日的种种，竟然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看着独孤苑，眼里几乎就要落出泪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这可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啊！就换来这种结果么？
独孤苑却对他的失望与痛苦视而不见：“骗你还需要理由么？谁让你跟她走得这么近！”
“当初你中的毒是我下的，潼南周掌柜的大米染色剂是我给的，包括那个孩子也是我毒死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