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走到云染面前,拱了拱手,客气道:“不知能否请姑娘到府衙一叙?”
云染哪里会不知道他想干嘛,转头看了看宋祁渊,后者无语望天。
这男人还真是,明明是想找她去商议如何解决水患一事,偏生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云染本想和他赌气,但想到这么多灾民,解决水患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于是也不端着,直接点头答应了。
府衙的内堂里,徐知府让人准备了简单的酒菜,大红的圆木餐桌旁,宋祁渊,云染,徐知府三人相对而坐,油灯如豆,满室昏黄。
“前段时间连着下了一个月的大雨,许多地方发生了泥石流,造成河道堵塞,水流不通,城内大涝。”徐知府很是痛心的说道。
云染知道,潼南地势低平,又靠大海,虽有护城河,但也常常容易积水或者海水倒灌。
“年年涝年年治,朝廷也烦,不肯下拨赈灾款,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可一没钱二没人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徐知府三杯酒下肚,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明天一早,带我去田间看看吧。”云染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徐知府点点头,看向宋祁渊:“丞相大人今晚就在府衙下榻吧?”
“莫家在此地有一处宅子是莫老太爷多年前买下的,今晚我们会住在哪儿,丞相大人也一起吧。”云染邀请道。
宋祁渊来的时候便知道,这潼南的府衙之破,已经很多年很有修缮过了,他如果今晚留在这儿住宿只怕徐知府就要打地铺了,于是当下便答应了云染的要求。
次日一大早,徐知府便带着云染等人来到了田间,云染仔细观察发现这些良田大都是成片的,于是问道:“大人,大家平时都是如何灌溉农田的?”
“那边的山上有一条小溪,村民们平日里都是在那里挑水灌溉农作物。”徐知府据实答道。
云染略略思忖了一下回答道:“徐知府有没有想过,从山上修几条引水渠到田边,然后在田边修一个大的蓄水池,但为了防止雨季内涝,引水渠需要接通城外的大海,为了防止海水倒灌,做一个堤坝,雨季时泄洪,旱季时引水,怎么样?”
徐知府闻言跟宋祁渊对看一眼。
云染见他们没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考虑不周,心里正踌蹴呢。
徐知府一拍大腿,惊叹道:“我怎么没想到。”随即又觉得犯难:“可朝廷不拨款,我怎么修啊?”
“人力倒是好解决,毕竟这是关于民生的大事,可以号召那些灾民们共同修建,至于钱嘛,七日之后,我务必派人送五千两现银过来!”云染保证道,接着提议:“但我有个小小要求,就是引水灌溉工程修好后,你得为我莫家商行在此立碑撰文。”
徐知府闻言,一撩下袍单膝跪地,对云染坐了个拜谢的手势:“没问题,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大义,徐某佩服,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徐某相帮的地方,尽管开口!”
“徐大人快快请起。”云染虚扶了徐知府一把道:“只要你以后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便是对我的最大的帮助。”
回到住所,秋分听说云染答应徐知府七天之后要给他五千两白银,当下便瞪大了眼睛:“姑娘,咱们这次来救灾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账目,上哪里再去找这五千两?”
莫桑桑也隐隐有些担忧:“是啊,这本该是朝廷的事,咱们做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五千两哪有那么容易赚到!”
云染被她们两念叨得脑仁都疼。
“朝廷现在就是个铁公鸡,指望云空救灾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你们眼界要放长远,我虽然在救灾,可也相当于在给我们莫家商行做推广啊。”
“你想想,这可是功在当代,泽被千秋的事情!”
“潼南总人口有多少?他们以后都是要对莫家感恩戴德的啊!莫家无论从生意上还是名望上都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以后得罪了皇帝,有这么多人记着我们莫家的恩德,为我们莫家请愿,那也是能保我们莫家几世不倒的呀!”
云染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给她两听。
可秋分跟莫桑桑还都无法理解,她们只担心,眼下的五千两银子怎么来?
留在潼南是筹不到钱的,云染当下决定立刻回上京。
周燕回最近看上了留君坊的花魁,赌场也不去了,天天腻在留君坊里跟花魁打情骂俏。
奈何那花魁是个冷面美人,且卖艺不卖身,不怎么搭理他,于是他大白天的都很是郁郁不得志的坐在留君坊的大门前,有人来了他就凶神恶煞的让那人滚。
手下们也不敢撵,老鸨又劝不动,一时间这留君坊可谓是门庭冷落,生意惨淡。
云染听说周燕回在留君坊,远远地看见门边蹲着个什么,还以为是条狗,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周燕回。
“哎呀,哎呀呀,这都开春了你还穿个貂,你穿貂就穿貂吧,还搁人门口蹲着,我还以为这留君坊买了条大狼狗!”云染觉得很是辣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说道。
“走开走开,爷没心情搭理你!”周燕回一看是云染,这整个上京敢如此洗刷自己的估计也只有她了,于是挥挥手,赶苍蝇似的道。
云染看他兴致的确低落,挤到他身边坐下问他:“咋了?钱被人偷了?”
周燕回往留君坊里面看了眼,目光里很是无奈。
云染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里面打大堂里一个身穿红衣舞服的女子正在跳舞,女子模样清丽,身段妖娆,真真切切是个尤物。
再看周燕回这眼神,云染问他:“看上人家了?”
周燕回重重的叹了口气,云染从他这反应便知道他的抑郁何来了。
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说你,你可是上京一霸!”
周燕回闻言转头看向云染,问了一句让她吐血三升的话:“那谁是上京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