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声音婉转,宛若低吟。
宋祁渊定定的看着云染,像是要透过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垂下眼帘,半晌,才开口:“莫要胡闹。”
他这幅身子,能活多久完全看天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
他怎么忍心就这样独留她一人在世上,承受那些痛苦。如此,还不如不要开始,免得伤人伤己。
虽是这样想的,宋祁渊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搅动撕碎,血肉模糊。
就这一句,轻易的浇熄了云染滚烫炽热的心。
她定定一笑,撩开耳畔的碎发:“丞相大人就是容易上纲上线,也太无趣了些。”
宋祁渊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失落还是庆幸,他微微转过头询问:“灯芯,你是怎么拿到的。”
据他所知,云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灯芯交出来,否则当初他大可不必将灯芯截留下来。
云染眼神一闪,恢复平静:“不过是场交易罢了,各取所需,有什么不愿意。”
宋祁渊是什么人,陪在云染身边那么多年,岂不会懂她。
莫非…
心里一沉,宋祁渊几乎把所有不好的后果都想了一遍,他白着一张脸,身姿纤弱,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
“不要骗我。”他伸出手握住云染的肩膀,两人四目相接。
云染本就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刚刚一定是她脑抽了!
这来之不易的刷好感机会她可不能放过:“他给我灯芯,我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你当真是胡闹!”
宋祁渊怒斥,脸色因为发怒显得绯红,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件事是随便说的吗?
“一旦你的身份被泄露,可想过后果!到时候你就是众矢之的,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会让你活着!”
他的声音透出一股疲惫。
不说别人,只要云空知道,他就不会允许女帝活着。宋祁渊几乎不敢去想,他活着还能震慑这些人,可一旦他不在,这些人一定会反扑!
他这条命本该五年前就死去,不值得她如此冒险。他心里酸胀得发痛。
云染挑眉一笑,无比自信猖狂:“知道又如何?我毫不畏惧!”
此时云染娇俏的脸上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染上了无上威仪,贵气逼人。
笑话,堂堂女帝可会怕这些宵小之辈。
如果只是为了保命,一开始她就不会如此高调。
“我绝不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苟且偷生,你放心吧!”
这么一说,宋祁渊更加不放心,可他也知道云染的为人,只能低叹一声。
宋祁渊垂下眼睫:“我不值得。”
云染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宋祁渊,一点不像他本来的样子。
“行了,你早点休息吧。”云染说完起身,毫无形象的伸个懒腰,转动脖子:“哎哟,今天可辛苦死我了,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赚钱的感觉真的好爽!丝毫不亚于当年打了胜仗。
宋祁渊闻言有些心疼,脱掉披风下了美人榻,拉住云染的手,强硬的让云染躺在椅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云染不解的问。
但是她喜欢宋祁渊拉着她的感觉,心里窃笑,手上不留痕迹的悄悄在宋祁渊手背上摸了一把,过足了吃豆腐的瘾。
宋祁渊武功高强,早在云染覆在他手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可是他舍不得推开她,故作不知。
他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下:“我帮你按摩一下,睡一觉起来就不会痛了。”
哦,原来是关心她。
云染计上心头,嫌弃的看了眼屁股下的椅子:“这姿势一点都不舒服,硬邦邦的。”
宋祁渊:……
“不如我躺在床上,你帮我按?”
说只这么说,云染可是一点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径直走到宋祁渊的床边,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脱了鞋袜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上去。
躺上去后看着一旁石化的宋祁渊,云染催促:“还不快点,磨蹭什么呢。”
宋祁渊眼神复杂的走到云染身边:“你我孤男寡女,就这么共处一室不妥。”
云染都要被气笑了:“昨晚可比现在过分多了,现在来说不觉得太晚了?”
宋祁渊哪点都好,就死鸭子嘴硬,口不对心相当让人恼火。
宋祁渊成功被噎住:“……”说的好有道理。
云染的眼下有轻微的眼圈,想来是最近没休息好,宋祁渊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到底是心疼她。
宋祁渊撩开帘子,坐到床边,小心的帮云染按摩,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舒服的云染直哼哼。
“左边一点,对,就是那儿。”
“下来一点,不对,再下来一点。”
“哦,就是这儿,好舒服。”
云染真把宋祁渊当按摩匠了,不时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宋祁渊按摩完,沿着周身几处大穴开始揉,捏,当捏到神道穴的时候,云染实在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
这实在不怪云染,刚刚捏的还挺舒服的,谁知道突然来这么一下,又痛又麻,还泛酸,滋味相当酸爽!
好家伙,王伊人本来端着药准备给宋祁渊喝,走到门口听见云染痛呼,害怕出了什么事,直接用武力打开门。
“碰——”们瞬间被打开,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王伊人瞟了一眼在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赶紧闭上眼睛,惊慌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床上的二人一脸懵逼的看着满脸通红紧闭双眼的王伊人,王伊人心里暗恨师兄做这种事儿不锁门,急忙退出门外。
宋祁渊脸色青中透黑,冷着一张脸,好似人欠了他几百万。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王伊人就退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二人就看见门外钻进一个脑袋,赫然是去而复返的王伊人。
她一脸尴尬得干笑着对宋祁渊开口:“那个,师兄,大病初愈,不适宜剧烈运动…呵呵…”
王伊人头皮都要炸了,说完顾不得看师兄铁青的脸,赶紧把门关上脚底板抹油开溜。
废话,师兄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
随着门‘咯吱’一声关上,云染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在床铺上笑的打滚。
这个王伊人实在是太好笑,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跟宋祁渊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