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渊下朝回到丞相府,一路走来都没看见云染的身影,心下觉得奇怪。
以往云染总会在树下小憩,今天罕见的没看见人。
王伊人在院里晒草药,她最近得到一株极其罕见的七夜莲,可以调理宋祁渊的身体,能缓解他的痛苦。
而七夜莲的炮制十分考验功夫,王伊人好不容易才炮制好,因此格外珍视。
没多久,她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居然是宋祁渊。
她放下手中的药草:“师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宋祁渊站定,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眼睫低垂:“没什么。”
说完,脚步一转,离开了王怡人的院子。
王伊人摸摸脑袋,一脸懵,所以,师兄到底来干什么?
宋祁渊想着云染不在,应该是在大通商行,当即向大通商行出发。
到了大通商行门口,就看见大通商行大门紧闭,一片萧瑟。
而门口的台阶处,吊儿郎当的站着那个人不是周燕回又是谁?
周燕回一眼看见宋祁渊的马车,立马上前,等宋祁渊下了马车,立马挤眉弄眼,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我说你消息挺快啊!嗤嗤。”
宋祁渊眉目冷峻:“什么消息?”
要不是翻白眼会被打,周燕回真想给宋祁渊翻个白眼:“搁我这儿,你装什么呢,阿厘姑娘的事儿你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的宋祁渊:“……”
周燕回惊讶:“你真不知道啊!”
于是把最近发生的事儿以及今天的事儿给宋祁渊说了。
最后周燕回嘚瑟:“哎,看来我在阿厘姑娘心里果然不一般。”
宋祁渊周身的温度更冷了。
周燕回感觉到身上的死亡视线,打个激灵,嘿嘿一笑,干脆躲开:“我去开门,去开门!”
嘴贱果然要不得。
周燕回抬手,还没敲下去,门就开了。
周燕回:……
云染:……
好一个四目相对,周燕回背后发冷,赶紧跳进去。
没了周燕回的遮挡,云染抬眼就看见了台阶下的宋祁渊,他清冷的站在那,浑身散发着一股疏离的味道。
展傲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宋祁渊身边。
云染脸上露出一抹笑。
几人进入包厢。
云染坐在椅子上,沉吟一下:“待会儿,应该就会有人陆续过来。周燕回,你根据那大婶的模样,让人找到她口中的小姐,一定要把人带过来。”
周燕回拧眉:“找一个人不容易,今天的话,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
云染胸有成竹:“你到欢场妓,院去找,绝对能找到。”
有了大致的目标,这就好找了,周燕回当场就去办。
屋里就剩下宋祁渊跟云染。
宋祁渊见渊然还是没有要跟他说的样子,嘴唇紧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他想帮云染。
云染摇头:“暂时不用。”
场面一时间冷下来。
云染倒杯清茶递给宋祁渊,自己也喝了两口:“现在只需要等待。”
宋祁渊微微颔首:“他还会再度出手。”
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整垮大通商行。
云染倒是不怕:“就怕他不出手。”
只要出手就一定会有破绽。
宋祁渊相信云染的能力,她一向聪明。
一个时辰后,周燕回带着一名粉色衣裙,头戴面纱的女子来到大通商行。
而大婶在看见该女子时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吵闹:“谁让你们把她带来的!”
云染听见外面的声音准备出去,宋祁渊起身,被云染按住:“你是官,出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不管是哪一方的错,人们只会同情弱者。”
到时候只要扣一顶官商勾结的帽子,就能让人唾死。
宋祁渊是王牌,暂时不能出现。
宋祁渊双手交握:“我等你的消息。”
宋祁渊虽然没能出去,但他也没呆在这儿,找了一个视野绝佳的地方,默默关注着底下。
周燕回三教九流什么人物没见过,嗤之以鼻:“苦主不到现场,我们怎么知道她的脸是不是好的!”
大婶定下心神:“那就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就是可惜自己本来能够赚一半的银子飞了,不禁有些肉痛。
她说着上前掀开女子的面纱:“茵娘,让她们看看你的脸!”
粉衣女子躲闪不及,面纱被她掀个正着,只能用袖子挡住一部分的脸。
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上斑痕丛生,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加刺眼!就像一幅上好的美人图被人泼上了墨点,尤为可惜。
茵娘见大家都盯着她的脸看,偏过头,泪珠落下,声音哽咽:“你们现在看清楚了吧!杏花婶儿,你放开我的面纱!”
原来大婶名叫杏花婶,是秦湘馆的采买嬷嬷,经常帮楼里的姑娘带些胭脂水粉,顺便赚个跑腿钱。
茵娘因为容貌出色,在秦湘馆也算排的上名号,但因性子柔顺,加上秦湘馆管控严格。所以才让杏花婶子帮忙带了两瓶大通商行的神仙露。
刚开始效果很好,用了一段时间,脸上却开始长斑,越长越多。找杏花婶要说法,杏花婶就立马来大通商行说一定给自己个交代。
而正在这时,门口涌进一批人,穿着打扮或富或贵,共同点就是都蒙着脸,身后跟着丫鬟小厮,把门口挤了个满满当当。
茵娘见人这么多,尖叫一声,从杏花婶那里抢回面纱,躲在周燕回身后。
来的人越多,杏花婶越兴奋:“你们大家瞧瞧,我可有说谎!”
人群中的姑娘夫人见着这样,七嘴八舌的指责:“你们别想推脱责任!”
“你看看我的脸!”一个穿着紫色缎裙的姑娘掀开幕笠,露出红肿流脓的脸,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一股异味。
紫衣女子神情激动:“要不是我爹爹找了回春堂的大夫,我的脸早就烂穿了!”
接着,另一个绯衣女子慢慢撩开面纱,嘴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肿的像香肠。
……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用了大通商行的东西。
群情激荡,有人直接动手,砸板凳,砸桌子,有的甚至准备去砸摆在大厅两边的货物。
云染身后的莫问出手拧住捣乱男人试图掀倒货柜的手,男人哎呦呦直叫唤,脸色疼的扭曲:“松……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