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齐小姐，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这件事，远比他们想的要严重很多。
齐怡佳刚刚回到齐家，就看见了前厅里面大爷坐姿的公公。
齐济见人终于回来了，恨不得上去把这丫头抽死，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回来，现在齐家的脸真的是丢尽了。
齐怡佳看着齐济这吃人的模样，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公公像是终于等到了人，茶盏一摔，蔑视了眼齐怡佳，拿起放在腿上的黄色卷宗，站起身，挺直腰板，声音尖细的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侍郎之女齐怡佳不识大体、蛇蝎心肠，贬为忠义侯世子侧妃，即日完婚，望其谨遵教诲，钦此！”
齐济傻了，齐怡佳跪在地上没动。
前厅里面静悄悄的，最后还是太监轻咳了两声，示意人赶紧接旨。
齐怡佳在齐济的强迫下接了圣旨。
她从没有那一刻觉得这么屈辱，明明不是自己，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手里面的圣旨手感很好，但是却莫名的扎人。
齐济勉强保持笑容的把公公送走，转身就给齐怡佳一个耳光。
“你满意了！第一个被皇上降位份的世子妃！齐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齐怡佳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木了，嘴里有血腥味儿在蔓延。
她没有抬头，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圣旨。
“来人，把她给我关到祠堂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几个家丁一哄而上，想要抓住齐怡佳的胳膊。
齐怡佳没有反抗，但是其中一个大胆的，竟然把手袭向了她的臀，齐怡佳抓住那手就是一扭。
一声轻响过后就是惨叫。
齐济看着齐怡佳还敢反抗，气的又要上去给她一巴掌，但是齐怡佳这次躲开了。
她冷冷的看着齐济，“我自己会走，还有，看好你的狗，不然……”
说完，一脚踹开了那龌龊心思的家丁，快步进了祠堂。
齐济被瞪的一愣，随后对着祠堂方向大骂，“你这样对的起你娘吗！你娘要是知道生下的是你这么个东西，在地下也的气死！”
没一会儿齐怡佳声音幽幽响起，“她已经死了。”
齐济还想骂，但是齐夫人赶来了，连忙制止住了他，两人再骂下去，齐怡佳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齐济只能压下心里的气，一甩衣袖，气冲冲离开。
齐怡佳坐在祠堂的蒲团上，看着祠堂里面摆着的一众排位，没有陈娇的，也是，陈娇一个妾，怎么会被供奉在祠堂里。
她把几个蒲团铺开，躺在上面，看着房梁发呆。
这婚事本来她就不在意，毕竟终究是要逃走的。
不过现在看来，短时间或许走不了，到时候真要成为人家的妾？
“呵呵呵……”
齐怡佳捂住眼，翻了个身，嘲讽的笑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会不自觉的想起白舀，要是这个女人在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能不受这些委屈……
也不好说吧，说不定她像那些人一样，也认为白安然他们是自己害的。
可是，她和他们不一样啊。
齐怡佳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觉得白舀应该也会像那些人一样。
真的是讽刺啊！
这个时候才发现，身边那么多人，这么大的京城，竟然连一个相信自己的都没有。
……
叶信厚看着大厅里面的人，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惊讶，这可是个稀客啊。
“找我有事？”
林伟点头，“帮我查一下这次会试的事。”
叶信厚咂舌，“你对那些人还真是上心啊。不过这事还真没什么弯绕。
那食物进考场之前就存在问题。”
林伟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谢了。”
起身离开。
叶信厚看他这毫不留情的样子，皱眉，“伟哥，这事你别管。”
林伟没有应声。
叶信厚叹息，终归是老乡。
……
世子妃贬为侧妃这一丑闻传播速度十分的快，一个上午，就成了各家茶楼酒楼的谈资。
猛兽杂耍团里面杨轻轻正在和一只黑豹进行表演。
围观人本来还在看她，后来都谈起了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亲自下旨把那个恶毒妇人贬为了侧妃！”
“还是侧妃啊！我以为会抓进监牢里呢。”
“没办法，人家没报官，而且有一个好爹。”
“呸！真是个毒妇，残害手足，搁在谁家都是大不幸。”
“谁说不是呢！”
“这世子也是真惨，本来身体都那样了，还娶了这样一个毒妇回家，啧啧啧。”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残疾配毒妇，绝配。”
“哈哈哈！”
一圈的人都被这汉子逗得哈哈大笑。
白乐然皱眉看向笑成一团的男人们，他竟然有种上前和这些人理论的冲动，但是那女人……不值得。
白安然则是当做没有听见，双眸牢牢地盯着那训练黑豹的紫衣劲装女子。
……
之后的几天，齐怡佳的名声彻底的毁了，成了京城贵女们的耻辱，京中第一毒妇。
然而，这几天她没有闲着，找了当时的三位大夫，终于堵到了人，但是等待她的只有冷嘲还有相同的答案。
有毒。
而且除了例行检查，谁都没有动过那食物。
齐怡佳一身男装，坐在街边，有些邋遢，脸上再抹些灰，就能混入不远处的乞丐堆里了。
耳边是叫卖声，但时不时能听见一些‘毒妇齐怡佳’的事迹和对其的咒骂。
她摸了摸肚子，本来饿的咕咕叫，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站起身，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她恍惚回神，打算回去。
扭头，才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孩子。
齐怡佳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很眼熟，想了想，这是那杂耍团的孩子，为什么跟着自己？
“你找我有事？”
“齐小姐，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杨林脸上还有几处青紫，稚嫩的面容满是严肃。
齐怡佳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和我谈条件？
和第一毒妇有什么可谈的。”
那慢慢的自嘲，令杨林皱起眉头，看着这人颓废的样子，他不再那么坚定，和这样的人合作，真的能绊倒那些人吗……
齐怡佳看着面前八九岁的小男孩快哭了，立马收起了笑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让我听听你对毒妇的什么感兴趣。”
杨林更想跑了，但是肩膀上的那手十分的有力，明明齐小姐看起来挺瘦弱的。
两人找了一家饺子馆，齐怡佳看着小孩那没有丝毫肉感的小手，上面满是疤痕，恍惚了一瞬，真像啊。
她问小孩想吃什么馅儿的。
杨林看看墙上挂着的价钱牌子，韭菜鸡蛋馅儿的最便宜，十文钱一碗，“韭菜鸡蛋的。”
齐怡佳也看了过去，其实也没几样馅儿，但是素馅只有哪一样。
她叫来小二，“两碗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大份。”
小二麻利的擦了擦桌子，“好嘞，客官您稍等。”
杨林尴尬的同时又有点羞愧，最后梗着脖子，“一会儿我们各自拿各自的钱。”
齐怡佳看着倔强的小孩，越看越像小时候的自己，无奈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随后皱眉，感觉自己抹了一手油……
“行了，给我这个姐姐面子，让我请你这一顿。”
杨林还想继续推脱，齐怡佳又道，“能吃辣吗？蒜呢？”
“都可以……”杨林不知觉得咽了咽口水，其实他的口味和那些人不同，偏重一些，但是已经好久没吃什么味重的食物了。
之后两人有默契的没说话，静静的等着饺子上桌。
没一会儿，两大碗饺子端了上来。
齐怡佳把两双筷子都又洗了一下，递给杨林一双。
杨林把自己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接过筷子，小心的夹起一个饺子来。
齐怡佳看着埋头苦吃的孩子，默默地看着没动的小料。
鬼使神差的，夹起一饺子，沾了辣椒和蒜之后，放在杨林碗里。
杨林看着碗里突然多出的饺子，愣愣的抬头。
齐怡佳淡定，“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
杨林皱眉，开口就想拒绝，但是又觉得不吃浪费，最后咬咬牙，埋头苦吃。
齐怡佳之后又给他夹了不少饺子。
两人吃完之后，都摊在椅子上不愿动弹。
齐怡佳揉揉肚子，闲聊的问，“你们那杂耍团是打算在京城安家了？”
杨林觉得自己肚子有点痛，眉头不自己皱起，“应该是。”
“不过你们这杂耍团的人是真的厉害，连猛兽都能驯服。”
齐怡佳又想起了骑白虎的杨惜灵，还有骑豹子的杨轻轻，挺威武的。
谁知杨林轻嗤一声，没有说话。
两人又坐了有一刻钟，最后默契的起身离开。
走在湖边的小道上，天还是有些凉的，加上正是中午，几乎没什么人。
“说说你的要求吧。”
齐怡佳看着嫩芽满树的垂柳，伸手折了一根，然后慢慢的拧着，等着杨林的答案。
杨林停下脚步，抬头，与齐怡佳对视，“我告诉你是谁下的毒，你帮我拿回猛兽杂耍团。”
齐怡佳听见这话，第一感觉是好笑，但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坚定又认真。
她愣了好久，最后拉着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终于正色起来，“说说吧。”
“你答应了？”
“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故事能不能说服我了。”
齐怡佳虽然看着杨林，但是手里动作不停，柳枝皮与里面的树枝被分离。
杨林咬牙，瞪了她一眼，“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齐怡佳不置可否。
杨林这才熄了怒火，默默地道出真相。
“下毒的人是杨轻轻，而且，她那不是简单地毒，还有蛊虫。
蛊虫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很恶心的小虫子。”
齐怡佳渐渐正色起来，死死的盯着身边人，“你说是谁？”
杨林肯定，“杨轻轻。”
“证据。”
“我亲耳听见的。”
齐怡佳笑了，伸手狠狠地扯了扯他没什么肉的脸颊，“你是嫌我现在还不够惨啊。”
这话要是说出去，白安然怕是能杀了自己。
齐怡佳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索性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大树上。
杨林有些急，他知道齐怡佳或许会不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
齐怡佳看他干着急，最后看够了，“这个先不说，说说你和杂耍团的事吧，看在你这张小嫩脸的份上，我说不定会帮一帮。”
说完，手指不轻不重的戳着他脸上的那块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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