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野微微颔首,道:“那女子自称‘胭脂’、‘旱魃’,她的功法很……邪门。”
缩骨功、易容术,萧天野见过许多,修习精湛者如胭脂,可以假乱真,连鱼肠都识破不了。
情报贩子茅十二,亦是精通轻功与易容的高手。
但胭脂的功法太奇怪,怪到萧天野甚至怀疑,胭脂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姬槐叹了口气,道:“我与世子以及外面的那些江湖人一时大意,被她引|诱误入陷阱,其他的武者都遭了她的毒手,只剩下我们二人苦苦支撑。”
姬槐二人一边要抵御流沙来袭,一边要推动墙壁,破解机关,才能脱身。
萧天野了解了原委后,道:“她对楼兰古城的各种机关了如指掌,两位觉得,胭脂究竟是什么人?”
姬南山眉头紧锁,说道:“多半是楼兰古城里活下来的怪物,异兽成精?又或者闭死关突破的老怪物。”
姬槐抚恤道:“老夫觉得,假设她的年纪横跨三百年,就绝不可能是人族,人族的寿命就算闭死关,阳寿一到人烟消云散,或许她是尸解仙!”
尸解仙?
萧天野来了兴趣,请姬槐说说详情。
姬南山则不耐烦地说道:“叔父,多少年前的老传说您还记着呢?世上哪有什么尸解仙。”
姬槐一脸正色,道:“皇族案牍库中的古籍有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北凉王莫急,我细细说给你听。”
尸解仙,又被称为“地仙”。
地与天对应,那些武道到达极致,再进一步开了天门的惊才绝艳的武者、炼气士,飞升后就是“天仙”。
而有的武者因为阳寿将近又突破不了境界,就会选择一种诡异的方式“成仙”。
此法源自上古时期的道家,道家将“死亡”称为“解”,有解脱之意。
故人舍弃肉身死去,将魂魄剥离出肉体,寄托在法宝之上,就能舍弃腐朽的肉身。
“然则魂魄在法宝上无法寄托过长的时间,这魂魄终究需要找到一容身之所,也就是新的肉体,这一过程也叫‘转世重修’,凡是转世重修的灵童拥有前世记忆,所以每一个皆惊才绝艳之辈。”
萧天野听得出神,姬南山却道。
“叔父,您这话说了多少年了,十几年前您不还四处寻找转世灵童,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找到,世上根本没有尸解仙。”
萧天野见姬槐面露尴尬之色,笑道。
“既然没有找到,也不能说没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还是先思索怎么破阵吧。”
姬槐与姬南山使用的方法,就是以力破巧。
这面石壁后面藏着阵法的机栝,只要一直推进去,就能破坏机栝运转。
“你们没有尝试,用灵兵破墙壁,摧毁机栝?”
萧天野话音落下,就听长廊上再度出现流沙阵爆发的前兆。
姬槐听到那声音后立刻道。
“不行,这里的墙壁用了玄武石,等摧毁了这片墙壁,得耗费三四个时辰,来不及,萧王爷去挡住流沙,这边交给我们!”
萧天野站定,面对汹涌而来的流沙与毒虫,长剑一扬,喝道。
“开!”
剑气与流沙碰撞,毒虫在嗡嗡作响,萧天野三人的生死,紧紧地捆绑在一处。
……
西楚,凤凰宫。
春夜夜风清冷,李俢来到皇宫的时候披着狐裘披风,贵气逼人,英俊不凡。
“刘内官,这边不是往寝宫去的路。”
李俢的神经异常敏|感,才走出不远就发觉内官总管刘德带的路不对。
刘德轻声解释道。
“殿下,这两日陛下一直忙到子时才回寝宫,有时候干脆就在章台宫住下了。”
李俢眉毛微微一抖,道。
“父皇春天经常身子不爽利,怎么还这般操劳?”
哎!刘德叹了口气,道。
“这些话微臣本不该讲,可陛下自从与太子殿下大吵一架后,整整一夜未眠,从那之后陛下就每天待在章台宫内处理军务、政务,哦,张懋大将军又去了西域,您一会儿到了可得劝说劝说陛下啊。”
李俢的拳头渐渐握紧,在李铮的心中,最看重的永远是李煜,而不是他李俢!
李俢深吸一口气,道。
“刘内官放心,本王心中有数。”
二人一路到了章台宫外,刘内官将食盒递给了李俢,道。
“陛下就在里面处理国事,殿下请。”
偌大的章台宫宫殿内,李铮正坐在御案之后,一桌一椅一人,还有一面山河锦绣的屏风在身后。
李俢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总是觉得宫殿太大,一个人在这里处理政务,空荡荡的。
李俢走到御案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父皇!”
李铮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血丝,笑道。
“刘德说你要来宫中见朕,怎么了?是不是编纂地理志遇见了困难,要朕帮你?”
说起来这些年李俢也并非毫无建树,他组织了一批文人墨客,走访南唐各处,编纂地理志,涉及河流、山脉、平原等地。
李俢摇了摇头,道。
“谢父皇挂怀,地理志编纂得很顺利,预计明年年末就可完成,儿臣只是,只是想来看看父皇了。”
李铮手中的御笔停下,他望着李俢,还有李俢手中的食盒,疲惫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情。
李铮呵呵一笑,道。
“朕想一想,自从你分府别住之后,这夜里来探望为父的次数,好像就这一次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小算盘?”
李俢心中一惊,他抬起头努力控制情绪,道。
“儿臣……儿臣听说父皇这些日子来操劳处理朝政,夜里也睡不好,就带了些府里的酒水和烧鹅来,父皇您最喜欢吃烧鹅。”
李铮严肃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道。
“你这孩子这么紧张作甚?来,陪着朕去喝一杯,为父的确有些饿了。”
李铮与李俢并肩走向偏殿,落座后李俢为李铮斟酒。
酒一落入酒杯,就能嗅到一股酒香味,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气,令人精神一振。
“好酒啊,好酒。”
李铮端着酒杯嗅了嗅,说道。
“这酒为父记得你曾带入宫中过,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