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贤道:“前日南唐传来战报,北凉王已经率军攻陷酒江东岸营寨,于酒江东岸筹集船只,欲渡江进攻铁卢城,气势如虹,此时让北凉王北归,前期作战的优势,荡然无存。”
卢贤说的话很对姬无双的心意,但后面的话却变了味道:“我国南要参与南唐战事,北要应对北莽,实在艰难,臣认为既然不撤北凉王,与北莽当交好,平息争端。”
姬无双微微眯起凤目,她已经猜到了卢贤的意思。
姬无双道:“哦?卢大人认为朕应该与北莽议和,求一个太平,甚至将朱楼军镇割让给北莽?!”
后将军苍山、禁军统领盛怀楠等人脸色大变,齐齐看向卢贤。
卢贤不慌不忙,解释道:“朱楼军镇是我大乾北方屏障,不可割让给北莽,臣认为给北莽些钱粮牛马,让他们撤军才是上策,待平定了南唐,大军回撤,再夺回朱楼军镇不迟。”
后将军苍山听得连连摇头。
苍山是军中的主战派,当然不肯委曲求全,道:“卢大人此言差矣,北莽出兵在前,撕毁协议在前,岂有我们赔钱的道理?陛下,臣愿意出兵西进,与北莽决一死战!”
苍山领头,武官们纷纷不再沉默,盛怀楠、明远、邓芝等纷纷站出来请命出征。
姬无双欣慰地笑了,道:“北方要打仗,南方也要打仗,卢大人觉得我国两面开战,顾此失彼,你这是为了国家着想,不过朕偏偏两样都要!”
姬无双前半句是在安抚以卢贤为首的主和派,后半句则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南唐削去君权,姬无双要做到。
北方抵御侵略的北莽,姬无双也要做到!
“陛下圣明!”
苍山高声呼喊,群臣响应,那些与卢贤一样心思的人,也只好偃旗息鼓,不再多言。
同日姬无双昭告天下,痛斥北莽撕毁议和的约定,并派遣后将军苍山率领大军十万,赶赴郾城。
禁军副统领狄龙、奋武将军邓芝,以及十二名朝廷有封号的武官随军出征。
一场大战,即将在大乾北方爆发。
……
南唐,酒江。
夜色深重黄端站在楼船船头,一动不动,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两个时辰。
“将军,咱们等了这么久,半个鬼影都没见到,魏将军的情报是不是有误啊?”
黄端的副将毛勇眉头紧锁,嘀咕道。
今日是东岸营寨陷落的第七天,七天来萧天野、李煜的西征军,与波阳湖水军打了三场。
前两场靠着船坚帆快,波阳湖水军占了不少便宜,第三场却打了一个平手。
因为李煜靠着威望,很快筹集了一批民用船只,投入到战场上来。
波阳湖水军不过三万人,这三万人还得算上五千负责后勤的非战斗人员。
西征军船只数量暴涨,对波阳湖水军形成的压力可不小。
为此魏俊没少费心思,与黄端商议多次,从防务到作战方略,事无巨细。
黄端摇了摇头,道。
“魏将军做事谨慎,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让我们出兵,且再等一等。”
昨日,魏俊忽然找到了黄端,称手下的探子发现了西征军水军的行踪,他们正在暗中谋划渡河。
西征军水军选择渡河的地方是一处水流湍急的地方,并不适合渡河。
故黄端没有在这里安插水军,只是有一对巡逻兵。
毛勇闻言只好耐着性子等待,又等了约莫两刻钟,毛勇忽然精神了起来。
“将军!您看那边儿!”
今夜乌云遮月,在江水中出现了一片影子,那借着那影子上的火光能见到层层叠叠的结构,正是船只!
黄端仔细看了一番,估摸着大约有上百的船只在,正是西征军的水师主力。
黄端精神大振,道:“让兄弟们沉住气,不要点火把,放他们靠近了再打!”
黄端很清楚,李煜能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的船只,就是极限了。
若西征军的水师覆灭,至少两三个月内,西征军渡江无望,铁卢城就保住了。
近了!越来越近了!
黄端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他拔出分水刺,大吼一声:“杀!”
杀!
水师战船齐齐启动,升起风帆、拔出船锚,各种火把亮起,杀气腾腾。
对方的船只上传来一阵骚动,还有零星的箭矢射来,不过并不成规模。
黄端麾下的将士铆着劲立功,可是最前面的船只很快|感觉到不对劲了。
反抗太弱了!虽然敌军船头有不少人,箭矢却少得可怜,就像那上面的人是假的似的。
很快双方接触到一起,西征军船头的人纷纷逃命入水,波阳湖水军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眼前的船只便燃烧起来。
轰!轰!轰!
位于近前的船只熊熊燃烧,然后发出骇人的爆炸,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
“撤!后撤!那些船都是假的!”
到了近前毛勇才发现,船只上大部分都是草人披着衣服,剩下少量的军兵,在点燃了船只后火速跑路。
毛勇惊讶地呼喊着,让船只后撤。
可他们一股脑地冲上来,要撤退谈何容易?数次爆炸后,将楼船、艨艟炸毁了十余艘。
“敌军狡猾,早就准备好了埋伏!”
黄端恨得咬牙切齿,道。
“看来魏将军的探子也上了敌方的当。”
毛勇刚想要说什么,就见一艘小舟从上游而来,直奔主楼船而来。
“将军!将军!波阳湖船坞遇袭,港口遇袭,请将军速速驰援船坞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刚刚损失了十余艘船只,那边就传来噩耗。
黄端全身一震!波阳湖船坞是他们水军的老巢,那里都是工匠与负责后勤的人,绝对挡不住西征军。
若被西征军占据了船坞,波阳湖水军可就失去了最好的补给地。
“怎么可能?本将明明沿途安排了人手防备他们去偷袭船坞,怎么没有人来报告本将!?”
黄端气得三尸神暴跳,道。
“全军立刻调转方向,回船坞!”
黄端感觉这一仗打得憋屈,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中,他却抓不到对方半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