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厉九娘泪眼婆娑，一下下的捶李老三的肩头，嘴里不停的骂他不知羞。
李老三却咧着嘴傻笑，仿佛不知疼，越捶他越乐。
而老莫在一旁摇头叹气，“又疯了一个。”
李昭容觉得好笑，掀帘进来。
“容容……”厉九娘满脸通红，想说什么，又吞回了肚子里。
这件事，真的让她难以启齿！
“娘。”李昭容挨着她在床边坐下，拍了拍她手背，“兰大娘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啊？”厉九娘连耳根都红了，觉得愧对女儿，“闺女，对不住，娘也不想的，只是……”
“娘，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李昭容笑眯眯的，“况且，这是你自个儿的事，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道什么歉啊？”
厉九娘一愣，“容儿，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呢？你和爹都不容易，多个弟弟或妹妹一起孝敬你们，我也放心。”
李昭容的目光落在厉九娘的肚子上，忽地凝住，面色也变了。
什么玩意儿？
娘这肚子里，居然是四团淡淡的生命之光？
四团……她没看错吧？
李昭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没错的，月份浅，光团还很微弱，但清晰可见。
我滴妈，她怀三胞胎都足够吓人了，她老娘是四胞胎！
这在古代非常罕见，届时怕要名动天下啊。
关键是这四胞胎咋怀，肚皮都要撑破了。
但好在有她在，即便生不出，她也有办法……
见闺女神色古怪，厉九娘和李老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问，“怎么了？”
李昭容回神，干笑，“没，挺好的，呵呵……”
她笑容有些僵，莫老察觉到不对劲，“怎么？难不成你娘也怀了多胎？”
“多胎？”夫妻俩失声叫起，神色惊恐。
莫老闭紧了嘴巴。
他忘了容儿说过她怀多胎要瞒着她家人的，说漏嘴了。
厉九娘抓住他话里“也”这个字眼，起身抓着李昭容的胳膊，“容儿，你这肚子里怀的……”
她的目光落在女儿的腹部上，怔愣住。
什么时候，闺女的肚子变这么大了？
之前村里的妇人跟她说她还不信，只说是闺女胎儿养得好，现在看来，哪里是养得好，闺女那么瘦，才怀三个月，肚子就已经有人家四五个月大，分明是怀了多胎！
不等李昭容说话，她便急眼了，“闺女，你这怀的是双生子？”
李昭容气鼓鼓的睨了老莫一眼，“师父，你是大夫，还是你来说吧。”
你自己泄的密，你自己来收场。
老莫摸了摸鼻头，“容儿怀的胎儿，十分健康。”
“莫老，你答非所问啊。”厉九娘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容儿怀的是双生子？”
她又联想到自己，“我怀的也是，对不对？”
老莫看向李昭容，双手一摊。
厉九娘才刚怀上，他号脉诊断不出。
“呵……”李昭容讪笑，“不是。”
她没说谎，她们怀的不是双胞胎，而是多胞胎！
厉九娘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然而，她看到闺女一脸的心虚，心里头又咯噔一下，“闺女，你是不是没说真话？”
李昭容苦着一张脸，事到如今，她不说真话还行么？
“娘，你听我说。你也知道，我跟那位老道长学了一点本事，就是肉眼能看透一些东西。比方说，我能看到你的肚子里有四个淡淡的光团，那代表着四个小生命……”
李老三倏地站起，眼神凶狠，“多少？”
李昭容咽了咽唾沫，“爹，你冷静点，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娘怀的是四胞胎。”
“轰！”
李老三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麻了。
厉九娘也是目露惊愕，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
李昭容斟酌着道，“娘，你孕育四个小生命确实很难，我怕你承受不住，不如，你喝药打掉？”
“不行。”厉九娘一口回绝，“我的孩子托生到我肚子里，便是与我有缘，我怎会扼杀它们的性命。”
“还没成型，不算……”
“可也是生命啊。”厉九娘眼泪都流了出来，“闺女，这是四条小生命啊，我怎么下得去手？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李昭容不敢再劝。
老娘给的答案已经很明确，她不打，要生下来。
李老三这时仍处在震惊中，嘴上喃喃，“怎么会怀这么多，怎么会……”
李昭容没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这么多孩子，老爹也懵到怀疑人生。
厉九娘一巴掌拍李老三肩膀上，“你个老不羞的，还问为什么，让你不要胡来，节制些，你非是不听，这下子好了，闹出人命来了，你满意了吧？”
李昭容扭过脸，肩膀一抖一抖，忍得好辛苦。
老莫轻咳一声提醒，看向厉九娘的目光带着些许责备。
这些荤素不忌的话，是能当众说的吗？
厉九娘也知失言，很是尴尬，一张脸红到要滴血。
她推了李老三一把，“要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老三目光落在她脸上，喉结滑动，“媳妇，你生小宣时伤了身子，你这一怀就是四个，你……”
厉九娘往他胸膛捶了一拳，像只炸毛的猫，“李老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一遍。”
李老三缩了缩脖子，“媳妇，我是为你好……”
厉九娘手指直戳他胸膛，“你要打掉咱们的孩子，叫为我好？”
李老三连连后退，“你个肚子才只有我拳头大，你揣四个崽子，你不怕被撑破吗？”
厉九娘一噎。
她也怕啊。
肚子揣四个，大得就跟那老母猪的肚子似的，她的肚皮却没有人家老母猪厚实。到时会被撑得薄薄一层，手指一戳就破了……
她想到鼻涕泡，生生打了个冷颤。
老莫斟酌着说，“从古至今都没有产妇怀三、四胎能成功分娩的例子。”
言下之意，不打掉生产时必定会死，没有生还的可能。
厉九娘眼睛红得可怕，她失魂落魄的，哽咽道，“容容，那你呢？”
李昭容装傻，“我什么？”
“你怀的也是四胞胎？”
李昭容摇摇头，“三胎。”
厉九娘踉跄了下，不禁悲从中来。
“我们母女俩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俩？让我俩怀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一个都留不住……不对！”
厉九娘猛地看向女儿，“你怀三胞胎，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