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房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大步走来。
她感应到有人进来,而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起身迎上去,可不等他发声,便传来“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以及男人的惨叫,伴随而来的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是那个男人被打倒了?
来者又是何人?
这种看不见动不了实在太糟糕,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李昭容不断的催眠自己,醒来,醒来!
她出了很多汗,细细密密的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眉头紧锁,却怎么都无法让自己清醒。
这时那男人连连惨叫了几声,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随之,她便落入一个宽阔的男人怀抱。
一瞬间,她整个人紧张到拱起。
但立即她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
“我来了。”墨九卿声音哑得要命,将她搂得很紧,眼底是一片浓深不见底的黑,“莫怕,没事,没事了。”
他在安慰她,可他自己却克制不住的发抖。
李昭容感受得到他情绪波动很大,想抬手安抚他,可她的灵魂似乎被禁锢了一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他喃喃说着,嗓音带着破碎的轻颤,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鼻子、红唇。
很轻很轻,仿若把她碰碎了。
他像是在哄她,又像在安抚自己。
他为何如此害怕?
难道自己已被人玷污?
想到这里,李昭容遍体生寒,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悲痛涌上心头。
难怪她无法清醒,原来是身体在抗拒,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不愿醒来。
被别的男人侵犯,让她恶心想吐。
心脏也阵阵发颤,窒息般的难过。
她不干净了,墨九卿会怎么看她啊……
墨九卿默默的帮她穿好、整理衣服。
她想挣扎、远离他,逃开这份难堪。
然而,她还是不能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爷。”冯清进来,“夫人的家人已全部寻回,身体无大碍,只是药效还没过,无法行走,卑下已请村民抬他们回去。”
墨九卿声音冷沉,“所有参与此事之人,都抓了吗?”
冯清躬身,“爷,只是李昭环与王晓晨二人所为,李家老宅余者全然不知情。”
墨九卿的话像掺了冰渣子,“李昭环道德败坏,乃戚老太与李重现管教不严所致。”
言下之意,李家老宅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冯清默了默,“是!”
他迟疑了下,“爷,夫人昏迷不醒,不如让莫神医给夫人瞧瞧?”
墨九卿喉结滑动,“不必。”
她中的药药性很强,她家人都无法动弹,她却无事,说明她治好了自己。
她若不想醒,神仙来了也无用。
冯清望着他冷硬的侧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墨九卿又道,“回去把屋子收拾下,你搬去食髓阁住。”
“爷,为何?”
冯清问出声才后知后觉自己逾越了,不该质疑爷的决定的。
他低头认了个错,却仍然坚持,“卑下不能离开,得贴身保护您。”
“我和她住在一起,不希望有人打扰。”墨九卿踢了踢脚下被打得仅剩一口气的男人,“把他带走,不要让他死。”
意思是得让他生不如死。
“是!”冯清低头应声。
墨九卿抱起李昭容,大步离去。
李昭容能很清晰的听见这些对话,她就是醒不来。
她很丧,但作为一个经历过末世挣扎的异能者来说,再痛苦她也要活下去。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三个宝宝呢。
为了孩子,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吧……
她如是安慰自己,倒也慢慢心平气和下来。
“墨九卿,我知道你们男人接受不了这个,况且,我和你也早已和离,我不是你的谁,所以你别难受,以后你离我远点儿就行。”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知自己说出了口。
墨九卿停住了脚步,回了句,“我不介意,我只是心疼你受的罪。”
李昭容浑身一颤,怎么回事,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她问,“你真不嫌弃我?”
她这回说的话,自己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自己能动了!
应该是心里平静了些,没那么难过了,她的身体才自动“解封”。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墨九卿深邃的双眸。
“不会。”自己怜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她?
李昭容望着他满身深情的双眸,感受到了他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心里酸酸胀胀的,五味杂陈。
“墨九卿,我……”
墨九卿沉声道,“什么都不要说,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以后我去何处都把你带上,便不会再出这样的意外。”
“就把我拴裤腰带上呗。”李昭容笑了笑,想起自己的窘境,笑容又倏地敛起。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难受。”胃部被他的肩头顶得有些疼。
她方才处在昏迷之中,软趴趴的,墨九卿是让她趴在他肩头,他扛着走的。
墨九卿应了声,将她放下。
她手脚都还是软的,下了地差点栽倒,墨九卿手疾眼快地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谢谢啊。”李昭容有些发窘,从他怀里离开,而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发现环境很陌生。
“这是哪儿啊?”
“王家村。”
李昭容惊愕,“这不是我们隔壁村吗?隔了一个山头,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来了多久?我爹娘他们呢?”
她抛出一连串疑问,墨九卿又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说,“他们没事。”
“哦……”
就她有事。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怎会到这儿来?”
“回去再与你慢慢说。”
“怎么回?就这么走着……”
李昭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外边拴着一匹枣红大马。
“你骑马来的?”
墨九卿应了声,抱着她,忽地飞跃上马。
李昭容惊呼,双手紧紧搂着他脖子,下一刻人便稳稳落在马背,身后贴着的是火热宽阔的胸膛。
仿若一堵墙,一座高山,牢牢护着她。
她仰起头,看到他精致紧绷的下颌,以及那未剃干净的胡须茬子。
她其实也给他买了剃须工具的,只是没给他。
全家都送了,就他没有,不知他心里有没有不高兴。
不过,他是家人吗?
嗯……算的。
最起码在她心里,是家人以外,最亲近的人。
还多了一点喜欢。
不止一点点。
是亿一点点。
很多很多。
多到自己害怕,不敢承认的那种。
只可惜……
她与他之间,本来就隔山隔水,如今更是咫尺天涯了。
李昭容垂眸,掩盖住眼里失落和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