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陆迁屹看她一直躬着身子。
“陆总,你好好开车,在此之前别往海里冲。”夏添小声道,将陆迁屹揉乱的头发捋了捋。
陆迁屹闷闷嗯了声,“不会。”
看着埋头拧螺丝的夏添,嘴角扯出一个堪称骄傲的微笑,他没意识到,原来她动手能力这么强。
“陆总,能对你的车动手脚也不容易吧,还把这直接弄断了。”夏添感到这么巧合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陆迁屹眸光阴沉,“陆野,他今天上午来过公司一趟。”
夏添仰起头,“啊?能不能报警抓他?太危险了。”
陆迁屹又摸夏添的头,动作温柔,话音却陡然下沉得让夏添都心慌,“我不会放过他。”
“可真想把扳手丢在他脸上。”躬着身子太难受,夏添抱怨了句。
陆迁屹温声道,“我帮你。”
夏添心里一暖,又鼓捣了将近半小时才勉强将线接住。
“这……这线还是挺脆弱的,我们抓紧下车吧。”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今天她本打算带陆迁屹去吃饭,再带他去人多的地方看那场全市闻名的烟花展,她想,烟火气或许能拽陆迁屹回暖。
都泡汤了!
她忍不住有些低落。
“嗯。”陆迁屹又往前开了一段时间,找到一个略微合适的地方,就把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下车等待,打算打一辆车来回去二环。
等了将近十分钟,两人还没看到任何一辆过路车,夏添问陆迁屹,“我们现在在哪?”
“六环外。”
夏添惊讶地转头,“啊?”
陆迁屹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对夏添说,
“看来我们今天都回不去了,在这找个宾馆住下吧。”
夏添隐约感觉不妙,不是她给陆迁屹惊喜?为何突然有一种被陆迁屹算计了的感觉?
但……也只能如此。
停车的地方就有一家宾馆,陆迁屹先上去问情况,夏添悄悄去看了一眼后备箱的蛋糕,还好,虽然后备箱温度高,但没化。
她上楼,陆迁屹回头,“只有一间房了。”
这……
她怎么觉得太巧合了,只剩一间房。
不过他们夫妻住一间倒也合情合理。
见她犹豫,陆迁屹微微愣着,还这么排斥他?
前台上下打量着俩人,看前台的眼神,陆迁屹的眼底开始发蓝。
夏添赶紧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你先上去,我马上到。”
陆迁屹的脸阴下来,“不想被人看见我们俩一起进宾馆?”
夏添愣了,他怎么会这么想?
她搂住陆迁屹的胳膊学陆之耀撒娇,“这儿根本没人认识我好不好,我要下楼去车里拿东西而已。”
陆迁屹不开口,脸色稍微缓解一点,夏添使出杀手锏,“好了那我不去了,一会儿再去,我现在跟你上去好不好?老公~”
陆迁屹终于满意,但他仍然勉强维持冷脸,“嗯,走吧。”
进房以后,尚未到饭点,夏添去洗一点葡萄来给陆迁屹吃。
她出来就看到陆迁屹一个人站在露台边看窗外,双手撑住窗台,背影孤肃。
夏添能看出来,陆迁屹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明天生日,或许是因为陆野对他的车动手脚。
“葡萄。”夏添端着盘子过去。
陆迁屹回头,站着不动,“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夏添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天幕被一道闪电划开,爆炸一般的雷在他们头顶响起,夏添回头,看到远处的天空被紫色闪电划成一副绮丽光景。
怎么突然就变天,夏添小声嘟囔。
雨瞬间淋了下来,拍在窗户上,来势汹汹,陆迁屹却在原地不动,她神色担忧,牵住陆迁屹进屋,“陆总,没事儿吧?”
陆迁屹看夏添手上摘了颗葡萄,用她的手将葡萄送入自己嘴里,再用嘴唇点了一下夏添的指尖,挤出一点笑,“没事。”
分明就是一副要陆野去死的表情,还说没事,夏添另一只手轻轻捏着陆迁屹的衣角,“我们一会儿下楼去吃饭好不好?”
陆迁屹坐在床边,脸上头一次有些少年气的乖,“好。”
这雨砸在窗户上的声音让夏添心慌,雷暴滚滚而来,有一夜也不停的架势,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播橙色预警,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雷暴会持续数小时,部分地区可能会断电。
糟了!夏添突然想起后备箱里的蛋糕。
她站起来就要出门,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腰,紧紧的抱住,陆迁屹的声音没有温度,“去哪儿?”
“我……”她就是不太想那么直接地告诉陆迁屹她准备了蛋糕,“我口红落车里了。”
“没什么要紧的就明天再拿吧。”
“可……”
陆迁屹直截了当,“我饿了。”
夏添妥协,她跟着陆迁屹下楼,
“那我们下去吃饭。”
不知为何,夏添总是惴惴不安,陆野会只对陆迁屹的刹车动手脚而没有后手吗?这个纨绔做起事来没有分寸。
雨比刚才更大,夏添坐在一楼饭厅,落地窗外白雾茫茫,能见度不超过十米,整座宾馆成为孤岛,就好像……就好像这世上只有她和陆迁屹两个人。
陆迁屹夹起一块肉放到夏添碗里。
夏添望着外面,“总觉得不对劲,陆总,要不要找人来接我们?”
陆迁屹像没事发生,“别想太多,这么大雨,明天再让他们来吧,好好吃饭,乖。”
“好。”
吃完饭后,夏添终于找到合理借口——说自己要去卫生间,她溜到停车场去取蛋糕,打开后备箱,雨太大,蛋糕已经被雨浸过一半,这宾馆的停车场居然漏水。
她小心翼翼地拿刀分开被沾湿的蛋糕,最后完完整整只剩一块,够她揣进兜,够她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掏出来。
她回到陆迁屹身边,陆迁屹一脸淡然,声调平平,“有人一直在跟我们。”
夏添瞪大眼,“什么?”
“应该是陆野的人,他想对我动手。”
“他疯了?快点报警——”
“没信号。”
的确,夏添的目光一片灰败,这儿是六环,基建差,雷暴让这里停电,信号塔不知倒了几座。
“刚怎么不说?”
“想让你先好好吃饭。”
话音刚落,宾馆的灯闪了一下,跳闸了,宾馆陷入一整片黑,服务生挨个叩门来道歉,
“抱歉,正在抢修,发电机很快运过来,别着急。”
陆迁屹与夏添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
陆迁屹在前台处查停车记录,问住客借一辆车来开,这时候夏添听到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陆迁屹的袖口刮破了。
两个人悄无声息下到黑漆漆停车场,夏添说一句笑来缓解情绪,“陆总,我们好像在私奔。”
陆迁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他甚少这样狼狈,“是啊,亡命鸳鸯。”
陆迁屹开车很稳,夏添一颗狂跳的心平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