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大门被打开,漆黑一片。
随即一声按钮落下,灯光大亮。
萧凌下意识的遮挡住了眼睛,随后在眼睛适应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祁宴白。
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白色的衬衫破破烂烂,露出斑驳的伤痕来,渗出来的血迹都呈现了褐色。
他并没有睁开眼,只是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了下,证明他清醒着。
可萧凌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祁宴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怎么能将祁宴白打成这样?
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愤怒和心疼齐齐涌了上来,冷冷的看着一旁的祁宴阳。
祁宴阳耸了耸肩:“这可不怪我,这可是母亲的意思。”
祁宴白听到这话,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他这是在跟谁说话?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不急不缓的高跟鞋的声音,丝丝缕缕熟悉的香味似乎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也越发浓烈起来。
他心头一动,一个不可能的想法顿时涌上心头。
几乎是没办法控制的,他缓慢地挣开了眼睛。
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是做梦了吧,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扯了扯唇,自嘲的笑了笑,刚想要闭上眼睛,就听到萧凌轻柔甚至带着些颤抖的声音。
“祁宴白。”
祁宴白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心脏开始一寸寸的收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萧凌?”
或许是因为太多天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干涩沙哑的厉害,甚至带着些粗粝。
萧凌心尖一痛,眼眶都有些发热,可转头看向祁宴阳的目光更加凛冽:“给我一杯水!”
祁宴阳本来是想安安心心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出重逢的感人场面的,结果没想到成为了端水倒水的小弟。
他还是倒了杯水,看着萧凌小心谨慎的喂祁宴白咽下。
祁宴白这个人,祁宴阳其实当真是有些看不透,他看似对这些伤害无动于衷,还以为会出现绝食一样的情况,可是没有,他该吃还是吃,该喝水也不会渴着自己,自在的根本不像是深陷囹圄的人。
祁宴阳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些探究,打量着祁宴白。
可是从萧凌出现之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给过旁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
还没等祁宴白的话问完,祁宴阳直接插了一句。
“她来,是为了你手里的遗嘱的。”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祁宴白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来,逐渐显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危险。
原来如此!
萧凌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原本没想这么直接的,可是被祁宴阳这么一打岔,好像她来的目的瞬间就变成了落井下石。
可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她在怎么迂回,都没什么用了。
索性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不至于刺激到他。
“这确实是我的目的之一。”
说了之一,想要看看他的境况,也是目的。
祁宴白听到这话,顿时嗤笑一声,这么多天他一直都是无所谓的状态,可就因为萧凌的一句话,身上渐渐有了人气。
“呵,如果不是为了遗嘱,你是不是就永远打算不见我了?”
“不是,祁宴白。”萧凌直接捧起了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神色认真,语气动情:“我很想来看看你。”
一瞬间,祁宴白只觉得自己冷硬的心因为她这句话迅速崩塌。
“我可以和他单独聊聊吗?”
祁宴阳并不愿意,可他还是起身离开。
他现在并不想激怒萧凌,这对他太不利。
他离开之后,地下室里瞬间就只有他们两人,安静的不像话。
“祁宴白,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萧凌几乎是用示弱的口吻说出的这句话,明明现在祁宴白身处弱势,可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威胁他。
祁宴白晃了晃自己的身体,让她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你认为,我现在还能帮你什么?”
“你可以的,祁宴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祁宴白这才看向萧凌,她的神色有些委屈,有些可怜,像是只受欺负之后找人诉苦的小猫。
祁宴白原本还有些嘲弄的话就在嘴边,却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想要遗嘱?”
萧凌点了点头:“我现在在和萧家打官司……”
她言简意赅的将最近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然后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祁宴白,他们都欺负我。”
她怎么这样!
祁宴白能清楚明白的感觉到自己在心软,可同时也在怪萧凌怎么能这样在他面前装可怜,就好像明知道这样就会拿捏他一样。
他尽量绷着神情,不想让自己这么快缴械投降。
“你当初离开我的时候,可是果断的很!”
就知道他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可是现在当真不是解释的时间,她只好叹了口气,以退为进。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来之前,带了些药,你身上一定很痛吧。”
她这么快就不求他了吗?祁宴白皱了皱眉,然后就看到她跟个没事人一样,查看起他的伤口来。
已经有些伤口结痂了,还有些伤口还在渗血,触目惊心。
萧凌的眼眸中逐渐染上不忍:“我帮你上药。”
她语气轻柔的像是害怕祁宴白痛一样,可这点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萧凌眼中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让他动容,语气都和缓了好多。
“没事,他们不会让我死的。”
他们当然不会让他死,还等着他服软,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萧凌拿出穆敛研制的外用药,小心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本来应该是帮你清理一下伤口的,但是现在没这个条件了,你忍一忍。”
熟悉的发香再次钻进了他的鼻腔,让祁宴白一时之间有些怔松。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温柔乡,英雄冢,他大概这辈子真的要栽倒萧凌手里了。
外用药抹上去的时候有些刺痛,他原本该对着照顾你程度的刺痛无感的,可无端的,他还是“嘶”了一声。
果不其然,萧凌无措的抬起头:“弄痛你了吗,那我轻一点。”
再次上药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风吹拂着他上药的伤口处,他一垂眸,就看到萧凌红唇嘟嘟,在朝着他的伤口吹气。
心里顿时柔软的一塌糊涂,祁宴白眸子顿时柔和起来,可语气却霸道至极。
“萧凌,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