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太也说：“唉，你说说你也是，怎么还打人。小心她以后怨你。”
曾氏想到刚才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可看到叹薇不屈的模样，惹得她心里恼火得很。“娘，你看她那样，哪里像是拿我当亲娘的？她这阵子醒来后，不是护着那贱人母女，就是和老爷子一起合伙来隐瞒我。明明她以前是事事顺着我来的，可看如今，她摆明是要和我作对啊。”
刚才众人都看到叹薇，性子倔强坚韧，不肯退让半分，就是被打后也没半点惧怕，反而这般淡定，确实不像以前的脾性。
柳氏说：“别说，还真是。她以前见了我，必是亲亲热热地喊着我舅母，和月儿玩得亲近。现在倒好，她是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弄伤月儿还不肯认错。哪里像以前乖巧。”
罗老太：“我先前还不信，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完全变了性子呢。今日一看，确实如此，她脾性冷得吓人。看来，阿妮你的顾虑是对的。我请来的那老姑子，你该用得上了。”
曾氏点点头，想着无论如何，她都得请人来看看叹薇，究竟是不是错了魂，还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那头叹薇回了馨月阁，安氏母女见她这般淡定，有些吃惊。安氏还以为她被打傻了，边给她敷药边说：“薇儿，你当真没事？都这么深的印子了。啧，你娘也下得了手，总归是自个亲生女儿。”
她笑着说：“大舅母，没事的。”
婉芙说：“薇儿你也是真倔，道句不是不就成了，何必白白挨这一巴掌。”
“我道不道歉，她们都认定错在我，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她说，“哎，舅母轻点。”
安氏笑着说：“现在知道疼啦？你娘向来偏疼婉月，你又知道自己争不过她的，你还非得这样死倔着，你娘不气才怪。唉，以前倒没发现你性子能这般倔强。”
婉芙说：“娘你就别问了，我方才刚问过呢。薇儿经历这么大的事，换做是谁，都会变化的。”
下午华寿堂的人来请叹薇过去。叹薇去到后，见太老爷站在那练字，她微低着头，行礼问安，“不知祖父喊薇儿过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有人给我送来些今夏新出的茶，味道清甜，我想着你爱喝，便打算给你。对了，听说你外祖家的人都来了？”
“来了，都在我母亲院子里歇着，我外祖母她们让我给祖父问安呢。祖父，恒哥儿呢？”
“在宗族那边和阿伍学规矩呢，又是继承世子之位，又是过继的，礼数繁琐着呢。”太老爷放下笔，见叹薇低着头，问：“地上有什么，瞧得这么认真。”
“祖父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薇儿想回去，尝尝这新茶是什么味道。”
“抬起头来。”太老爷见她有些遮遮掩掩的，想来其中有异。
“祖父？”她只得缓缓抬起头来，“祖父，我……”
太老爷瞧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忙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谁怎么有这红印？是谁打的？”
“没有，是我不小心烫到了的。”她是真的不想让太老爷再为自己担心。
“什么东西能烫出巴掌印来？分明是人打的。到底是谁打的？”太老爷又是心疼又是气的，“好好的在自家里，怎么会被人打？是谁打的？”
她不想多生事，说：“祖父，没事的，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太老爷想了下，问：“是你母亲打的你？”不然他想不出这闻府还有谁会敢打叹薇，总不会是她外家吧？
她低头不语。
见她不回答，太老爷想她是默认了，气得一摔毛笔，“你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打你？我竟不知道，我这闻家，还有打孩子的规矩？来人！”
“祖父。”她喊着说，“祖父如果心疼薇儿，就让这事过去吧。母亲打我，原是我气了她的。”她倒不是想替曾氏说话，她就是怕太老爷为此事动气就不好了。
“傻孩子，再气她也不能打你啊。瞧你这脸，红一块白一块的。你母亲也真是，怎么下得了这个手。还疼吗？”
她笑笑摇摇头，“本来还疼的，听说祖父要给我新茶喝，我就不疼了的。祖父别气了，不过就是件小事，不值得祖父生这样大的气。祖父就是再气，我这巴掌不还是挨了。”
太老爷想着她挨打了却还反过来宽慰自己，说：“这家里头，我没想到会是你母亲让你受委屈的。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必须和祖父说，可不能藏着掖着。你不心疼你自己，祖父还心疼你呢。”
“祖父放心，不会有下次的，母亲要是还打，薇儿又不傻，薇儿逃到祖父来这就是了。”
太老爷说：“你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既然自己有自己的主意，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多顾着自己，别委屈了自己。”
“薇儿晓得的。”
出来华寿堂，半道上正好遇到迎丹。迎丹是知道她被曾氏打的事，一上来就说：“哟，我说大姐姐这脸上怎么了，怎么有道巴掌印，是谁打的？这府里，居然还有人敢打大姐姐，真是稀罕事。”
她懒得理会，本想离开的，偏迎丹故意拦住她说：“大姐姐就怎么厌烦我吗？连和我说句话都不愿意。”
“那妹妹到底是想说什么？我还有事要忙呢，比不得二妹妹这般清闲，大热天的还穿着怎么厚的衣裳出来瞎溜达。也不怕热坏了。”
迎丹故意显摆自己新得的织锦制成的衣裳，说：“大姐姐怕是不知道吧？这可是我娘新给我买的织锦，听说贵得很。哎呀，我虽然比不上大姐姐身份尊贵，可我娘对我好，这就够了。不像伯母，对大姐姐这样不好不说，还动手打大姐姐。唉，没想到伯母心这么狠，我娘可是连骂都不舍得骂半句。”
她笑了笑，迎丹确实只有在这事上才比得过她。“那既然这样，二妹妹就该好好孝顺婶娘，千万别惹婶娘生气。我母亲待我再不好，可我母亲只得我一个女儿，什么好东西不还得分给我。不像二妹妹，就是这织锦再好，还得分一半给四妹妹。二妹妹这衣裳好是好，就是有点短，遮得了这遮不了那。”
她说完便离开，留下迎丹在那暗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