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犹犹豫豫，不知这话该说下去还是不该。
秀儿升为贵人已经有些时日，洛默柏却是一面都未有见过秀儿。
毕竟张公公与秀儿从前算是共事，心中难免疼惜这个小丫头。
“朕知道了。”不等张公公继续说下去，洛默柏点头。“朕去宝秀殿看看吧。”
被张公公提醒，洛默柏仔细思索，自己对秀儿当真过分了些。
左右也是心烦意乱，洛默柏就当作散心，便听张公公的话去往宝秀殿。
一路走到秀宝殿，还未踏进去，洛默柏就被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弄的胃里翻滚。
“什么东西？”洛默柏挥了挥手，皱着眉头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前去看看。”张公公连忙说道，随即将洛默柏拉到院子里。
“还有，这偌大宫殿，怎的连个守门的宫女都未有看见？”洛默柏本就心情郁闷，结果遇到这一出，更是没来由的生气。
张公公听罢洛默柏的话四处观望，当真是未有看到一名宫女。
“皇上？”
正在这时，秀儿从殿里出来。
看见洛默柏时，秀儿还十分惊讶，直到走近了他，秀儿都是瞪大了眼睛。
“臣妾参见皇上。”秀儿毕恭毕敬行礼。
这是秀儿头回以后宫妃嫔身份同洛默柏行礼，恍惚间秀儿觉着有些隔世之感。
她低头，眼里闪过一道难过。
“这味道是怎么回事？”洛默柏当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晓，好端端的一个宫殿里怎的会有一股难闻味道。
“没有。”秀儿眼神飘忽，神情有些恐慌。“想来是宫人没有及时打扫，臣妾待会儿就教训她们。”
洛默柏细心看出秀儿反应反常。
“张公公，去看看。”洛默柏仿佛听不见秀儿的话，转过头就对张公公吩咐。
说罢，不管秀儿一直劝阻，张公公仍是进了宫殿。
秀儿越是不肯，洛默柏就越是好奇。
他这才仔细打量秀儿，不自觉发现秀儿消瘦了不少。
明明做了妃嫔，怎的看上去比从前还是宫女时疲惫许多。洛默柏不解。
“皇上。”张公公出来，手里端着一份饭菜。
正是那饭菜发出的味道，张公公走近，那股味道就愈加浓厚。
“拿开！给朕拿开！”洛默柏好看的面容都快要皱成一团。
张公公让洛默柏看了几眼后，便又将饭菜拿回了宫殿中。
“怎的宝秀殿会有馊了的饭菜？”洛默柏紧紧皱眉，严声询问秀儿。
秀儿一哆嗦，连忙跪了下来。
“是臣妾不好，臣妾不知皇上会来，就未有打扫。还请皇上恕罪。”秀儿忙不迭的道歉。
洛默柏重重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洛默柏盯着秀儿，语气轻柔了不少。“你若有事就同朕讲。”
洛默柏愈加觉着秀儿反常，他从未看过秀儿，不知这宝秀殿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事。”秀儿摇头，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顿时，秀儿哭的梨花带雨。
“你快起身。”洛默柏看着秀儿这番模样有些心疼，双手搀扶她站起身来。
此时张公公也走到了洛默柏身后站着。
“难怪奴才近些时日听到宫中有人在传。”张公公露出心疼神色。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丫头，张公公对秀儿难免有些感情。
看到她过得难熬，张公公跟自己女儿受委屈一般心疼。
“传什么？”洛默柏一脸疑惑。
他这些时日虽然不愿来见秀儿，忙也是真的忙。至于宫里传闻，自然都是躲着他说的，怎可能让洛默柏听见，洛默柏更也没有时间去听。
“张公公！”
张公公刚要开口，结果秀儿抬头，对着张公公吼了声。
“说。”洛默柏板着脸，冷言冷语命令张公公。
洛默柏可是皇帝，张公公哪里来的胆量忤逆他的命令。
“宫里都在传秀贵人不受宠，说秀贵人寝宫常常闻到恶臭，想来她身上味道，引得皇上避之不及。”
张公公如实对洛默柏描述。
他正是听到这些，心里对秀儿不忍心，才几次劝洛默柏过来看望。
“把秀宝殿的宫女全部换了，旧的通通杀了。”洛默柏震怒，一挥手就是如此严厉的惩罚。
“皇上，皇上万万不可。”秀儿惊恐万分，那些个要被处死的宫女都未说话，反而是秀儿反应最是理解。
“有何不可？”洛默柏歪着头，疑惑的望向秀儿。
“所有人都知道臣妾不受宠，若您今日换了臣妾宫里宫女，改日宫中会传您为保护臣妾做了什么事情，结果您又不来，臣妾便就成了众矢之的。”
秀儿忙不迭的同洛默柏解释。“臣妾不敢同她们作对，如今臣妾过得好好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就让她们说去，左右疼不到臣妾身上。”
洛默柏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他从未想到，自己不过是没有来见秀儿，秀儿就被欺负成这副模样。
“这些个宫女如此嚣张，连馊了的饭都能送过来，要是不给惩罚，朕看她们要翻了天。”洛默柏气极。
秀儿则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这件事情你就别要管了，日后谁若敢再欺负你，你就来朕面前说，朕定为你讨回公道。”洛默柏温柔宽慰秀儿。
一阵暖意涌上过秀儿心头，秀儿眼眸微动，似有泪光闪烁。
“臣妾不过一个贵人，骨子里更只是下人罢了，皇上为何要如此护着臣妾？”秀儿小心翼翼询问。
她心里暗自期待着洛默柏的回答。
“因为你是玥儿喜欢的人，而且你在朕身边服侍许久，朕也对你放心。”洛默柏顿了顿，回答秀儿道。
本是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关于翠儿之死，无论帝玥还是洛默柏，都想要赎这个罪。
为了不揭秀儿的伤疤，洛默柏便就未有同她说起。
“因为贤嫔娘娘喜欢臣妾？”秀儿抬眸，她眼圈泛红，早就哭的没有眼泪。
有一瞬间，秀儿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般。
她执着一生想要得到洛默柏垂涎，如今得到倒是得到了，可是不过因为另一个女子的怜悯。
“秀儿。”洛默柏皱眉。“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