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晨走近,站在石桌旁边。
他细细端看棋盘,有模有样将盘中棋局讲解一遍。
“并非如此。”安骁王嘴角微勾,将手中白棋落下。
不曾想局势发生改变,白棋守住黑棋核心,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棋桌上更是这个道理。
“少了中间几枚棋子,黑棋就算势力再大,将白棋包围的再怎样厉害,也无济于事。”安骁王望着面前自己亲手设出的棋局,神情很是满意。
他稍稍活动手腕,这才抬头看向洛梓晨。
“坐。”安骁王看上去心情不错,与洛梓晨说话更像朋友一般,少了许多礼数。
洛梓晨点头,应声坐到安骁王的对面。
“今日怎的有空过来看我?”安骁王笑呵呵的,丫鬟将茶水送到,他还叫人将棋盘拿了下去。
“皇舅难得回京,于情于理,我自然是该要过来拜访。”洛梓晨同安骁王笑道。
“我都回来几天了,除了你皇兄来我这看望两回,你的身影这我可头次看到。”安骁王噘嘴,竟与洛梓晨开起玩笑。
“皇舅可就饶过我吧。”洛梓晨轻笑出声,“我从小便就说不赢您,那时您最爱逗着我和皇上玩闹。”
两人说起往事,周遭氛围好了不少。
“不过晨儿,你今日来找我,可不会仅仅只是看我下棋,与我寒暄旧事吧。”安骁王面目仁慈,唯有那双眼眸,虽是弯着,瞳孔却格外深邃。
安骁王比洛梓晨老练许多,说话动作显得滴水不漏。反而弄的洛梓晨有些紧张。
“皇舅好眼力。”洛梓晨嘴角微勾,“我倒真有件事情要同您商讨,也不知您意下如何。”洛梓晨说罢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无人之后,心里才稍安心。
他往前倾了一些,声音故意压低。
“皇舅也知我出征回来,一直心悦帝家大小姐,可想不到她回京后便就连升嫔位,将我一片真心化为流水。”
洛梓晨顿了顿,仔细看安骁王脸上未有发现不悦神色,才继续往下说去。“既是如此,我定是不甘将心爱之人拱手让给皇上。”
“皇舅两个儿子分别在临水国与介川国边界驻扎,您应当知晓,皇上这样做是什么目的。”洛梓晨挑眉,与安骁王相对的眸中愈加凌厉。
“以我现下能力,极难与皇上争斗。倘若皇舅能够帮我一忙,我定能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洛梓晨愈加专注,他仔细观察安骁王的反应。
“心爱之人?”安骁王语气玩味。“早听说帝家大小姐能文能武,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上回宴席见着姿色也是极其过人。”
“不过她能将我两个皇侄迷成这般模样,我倒是没有想到。”安骁王脑海里浮现上回宴席上的情形。
没想到自己刚刚回京,就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场戏。安骁王心想,估摸着后面也会愈加好玩。
“皇舅说笑了。”洛梓晨低头,紧紧抿唇。
“你就是让我帮你抢回一个女子这样简单?”安骁王提出疑问。一双眼眸经历风霜,洛梓晨被他看着好似透明一样,洛梓晨只觉得浑身不适。
“对的。”洛梓晨犹豫一下,点头应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与柏儿与我血肉之亲,这般唐突叫我帮忙,到底是为难了我。况且感情之事勉强不了,与其在我身上花费功夫,你还不如多去想想怎样讨帝家小姐欢心。”
安骁王这算是委婉拒绝了洛梓晨,洛梓晨心里暗骂一声不妙。
想来安骁王看出自己故意省去最重要的目的,他微微皱眉,有些不知怎样做为好。
倘若就这样说出自己原本所想,洛梓晨怕的是被安骁王反将一军。
“那是我唐突了。”洛梓晨低头。
实则话说到如此地步,安骁王怎会不值洛梓晨的意思。
“若要我出手倒也可以。”
正当洛梓晨以为今日白来一趟,借着理由离开时,忽然安骁王开口。
一看事情竟还有回转之地,洛梓晨顿时眼睛一亮。
“不过你得拿出一点诚意才行。”安骁王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相对来说,洛梓晨看上去显得稚嫩许多。
两人对话间,安骁王波澜不惊,分明是洛梓晨前来求合作,后面竟莫名其妙他被安骁王牵着鼻子走。
“什么诚意?”洛梓晨忙不迭的询问。
现下洛默柏势力不似从前,在朝野已经留下许多威严。
洛梓晨只恨自己在洛默柏不过傀儡皇帝时,怎的没有出手将他从龙椅上拽下来。
若是这般,指不定连帝玥也是自己的了。
“你我合作,未必我寻不了一点好处?”安骁王挑眉,稍稍点了洛梓晨一下。
洛梓晨自然知道安骁王并非表面上眉目慈爱,他的心思深沉,甚至要比自己还要更狠几分。
都是狐狸,洛梓晨也不敢想,自己斗不斗得过安骁王这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
可现下情形来看,安骁王确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洛梓晨恍然大悟,起身向安骁王抱拳行礼。
“谢过皇舅信任,我定不会辜负皇舅一番期望。”洛梓晨面色坚定,像是对安骁王起誓。
两人寒暄一会儿,洛梓晨便就离开了王爷府。
他一路走到繁华商道,忽的眼眸微瞥,身子十分迅速窜进了偏僻巷道。
穿过这条狭长巷道,一个黑衣人正靠在墙边。
那黑衣人用面纱遮住脸庞,旁人完全看不出来面容。
“怎样?”洛梓晨冷冰冰的询问。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洛梓晨眸中冷意更加明显,像是要将人推入冰窖里一般。
“继续去查。”洛梓晨抛下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却不料黑衣人连忙抓住洛梓晨的衣袖,洛梓晨不耐烦的回过头。
黑衣人摊开手,似是要拿什么东西。
“事情没办好,还好意思找我要药。”洛梓晨冷哼一声,也不顾黑衣人双眼里的渴求,狠狠甩开黑衣人的手。
黑衣人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洛梓晨扬长而去,徒留下一道背影,拐弯之后便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