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梦宜疾步赶向后园,边行边思。必是太夫人今日得空依她所求,召见被押监牢的赵绣儿,故而才要避开公子,只让她前去旁听。
果然不出潘梦宜所料,刚到后园小厅,便见赵绣儿跪在当中,哭泣不止。
潘梦宜迈步进入,见过太夫人后,便见赵绣儿转跪自己,泣声谢道:“赵绣儿多谢潘公子宽宏大量,帮我求见太夫人之恩。”
潘梦宜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是尽力而为。”便应着吴太夫人的招呼,坐在了夫人身侧的木椅上。
“赵绣儿,你求我向主公求情,饶你兄长一命,这我实难做主。如今你已与我得见,了了心愿,还是退去吧。”吴太夫人深深一叹,驳了赵绣儿刚进门时的请求。
赵绣儿泣声更强,“吴太夫人,哥哥所为皆是为了绣儿,他知我心心念念系着主公,才……”
“若非知你对权儿的情意,如今做出这等之事,我又怎会答应宜儿见你!”吴太夫人怒眉紧皱,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你本是个好姑娘。可……真不知,宜儿一个男子,为何于你这般碍眼!”
闻言,潘梦宜微微垂眸,对于自己未向吴太人公开女子身份,深觉愧意和忐忑。
“吴太夫人,绣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如今我已再不能奢望亲近所爱之人,只求太夫人饶了哥哥,取了绣儿的性命吧!”赵绣儿声声乞求,句句泪落,首伏地面,再不抬起。
哎——见她如此,想起其往日种种乖巧之处,吴太夫人不禁面露难过之色,“绣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并非我能更改的。你一介女流,关押在牢确实难挨。鉴你只犯偷盗,这样吧,我会向权儿为你求求情,看他能否放你出监,但亦不知会不会有所转机啊。”
赵绣儿抬起头,满脸的泪水覆着原本秀丽的面容,“多谢太夫人!只是我哥哥他……”
见吴太夫人微闭双眸,沉吟不语,赵绣儿只得咽下了后面的话。
“赵绣儿,还是让你兄长尽快讲出希哥离去的方向,或许还有保命之机。”潘梦宜猜料太夫人不欲向公子求情宽恕赵达,除了维护吴法,最主要的是欲还她和希哥一个公道,于是潘梦宜自行开口给了赵绣儿一线生机。
闻言,赵绣儿面色一喜,稍怔片刻,伏首拜谢,“绣儿定会让哥哥如实招供,还望潘公子求主公开恩,保兄长一命!绣儿在此先行叩谢了。”说完,便不停叩首。
吴太夫人睁开双眸,命丫鬟将她扶起,“好了,你暂且回到狱中劝你兄长吧。”
赵绣儿又是再三拜谢,才退出厅外,随女卫行回狱中。
“宜儿啊,难得你小小年纪便如此大量,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吴太夫人慈爱地笑看着潘梦宜。
“太夫人未怪我自作主张便好。”潘梦宜微笑颔首。
“呵,怎么会呢。其实我亦同你所想,若是希儿能够平安归来,只令那赵达监禁牢中便好,又何必残忍地取了他的性命。”吴太夫人坦诚相告。
潘梦宜点了点头,“若是监禁,哪日得用,还可令其为东吴发挥己长。”
闻她所言,吴太夫人惊喜满眸,“宜儿,你竟能想到这点,真乃将帅之材啊。哎,想那赵绣儿与你年纪相仿,若有你一丝气度,也绝对是个称职的东吴夫人了!”
“呵,宜儿是个男子,理应宽量些。”潘梦宜心头微动,自觉耳面渐热。忙寻了答应与主公同膳的借口,拜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