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落小窗,诸葛亮微微蹙眉,看来,就算为了子龙,对于潘梦宜的来历,他也要倾力弄明才是。
见赵云复又回转,潘梦宜心底一阵欣喜,她实在不愿独自在舍,那样,思维便会不受控制地去想一些令她痛彻心扉的事情。
“梦儿,你身体感觉如何?”放心不下复又探看的赵云,望着潘梦宜光亮的眸子,微笑询问。
“除了额头有一点点痛以外,没什么问题了。”潘梦宜望着英气十足的表哥,不以为意地言道。身上那点疼痛,与当初坠马落谷相比,确实不足挂齿。何况双眼复明的喜悦,已经淹没了那微不足道的体痛。
“子龙表哥!”潘梦宜双眸轻转,暖声呼唤。
赵云略带紧张,“梦儿何处不适?”
“没有不适!我是在想,子龙表哥,你能不能……”潘梦宜左右窥看,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带我到外面转转?”
赵云自然明了这“外面”绝非是门外的意思,不禁为难起来,“梦儿,你昏迷方醒,伤势未愈,安心休养才是,待你……”
“表哥!”见他不允,潘梦宜又使出了耍赖的本事,目光楚楚,“这些天我双目失明,不敢踏出府营半步,心情郁闷至极。如今眼已无碍,又有你陪在身边,不会有任何闪失的。再不出门,只怕我要憋闷坏了!”说完,还佯作一副可怜相,颓颓地坐回了榻边,“哎,心理若不适,这病何时才能养好啊!”
见她神伤,赵云不免有些焦急,“梦儿,也不是我不肯,只是主公定然不会应允此事的。”
“意思就是,你并不反对了喽?”早料定他会这般言说的潘梦宜立刻反唇迫问。
“这……”赵云一时语塞,话如水流,无法收回,只得勉强点头。
“那就好办了。表哥偷偷带我出去,骑上你的白马,咱们速去速归便不会有人察觉的。”潘梦宜双眸灵光精闪,充满祈盼。
原来这丫头竟是如此的灵怪,之前为何没有发现呢?!赵云无奈轻叹,却也理解她久未出门的心情,见她这般期待,只好应允,“好吧,不过一切需听从于我。”
“好!”潘梦宜痛快答应。
二人避过主厅,跨马而出。在起伏的“子龙将军”之声中,迅速穿过了闹市,来到县郊之外。
天高云淡,青红相映,空气中夹杂着花草的香气,被暖风轻载,悠悠拂入鼻间,潘梦宜不禁心旷神怡。阖起双目,尽情呼吸,心胸畅快的她不得不再次暗暗自赞,这次出行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赵云悄悄望向轻阖双眸的潘梦宜,安静地伫立在花红柳绿之间,有如一幅天作之画,美得超越凡尘。想起当初与之巧遇,他不由微涩垂首,弯唇暖笑。那时的梦儿,真的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却偏偏落在了他的面前。
春风微起,潘梦宜忽觉脸颊温痒,睁开双眼,竟是如雪的杨花,正扬扬洒洒,漫天飞舞。心中微喜,抬起水眸,透过花雪,不远处的河边杨柳切切相依,垂柳的纤枝亦随风轻轻摆动。潘梦宜的心忽然一触,视线开始渐渐模糊。
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借问行人归不归?归不归?潘梦宜重复着这首无名作者的别诗,心酸复起,思念深重。希哥,你还会来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