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梦宜,这个让孙尚香又爱又怨的名字。看着装饰一新的卧房,又看了看摆放在精品架上的滑履,孙尚香灵心一动,“来人,去将赵绣儿请来此处。”她决定要亲手做件礼物送给宜哥哥。
孙尚香与赵绣儿相识多年,在她的心中也早已认定赵绣儿就是将来的嫂嫂,故而二人之间情如姐妹,相处得随意而融洽。见赵绣儿带着难以掩遮的兴奋匆匆而来,孙尚香热情地将其邀入房中。
“小姐,你的卧房装饰得好生漂亮新奇!”进入房内,赵绣儿四周观看,赞叹不已。
“嗯,我也甚为喜欢。是宜哥哥和义兄帮我设计装饰的。”孙尚香双眼含笑四下又看了看,完全没有注意到赵绣儿的笑容已有些不自然。
又是那个潘梦宜,赵绣儿听到这个侍童的名字心里就会有些不舒服。
一个小僮,又是名男子,自己到底是在与他计较些什么?赵绣儿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抬眼却刚巧迎上孙尚香好奇的目光,连忙遮掩道,“小姐,不知今日召绣儿……”
“哦,绣儿姐,你也知道我只喜舞刀弄枪,平日母亲总劝我同你学些女红,今日请你过来,便是想学着做件……做件男子的外衫,还请绣儿姐教授于我。”孙尚香的脸颊微微泛红。
“教授二字绣儿哪里敢当嘛,倒是可以帮助小姐一起缝制。不过这件男衫……”赵绣儿乌眸转动,微微笑道:“小姐是要送予何人呢?”
“绣儿姐,不许取笑我!”孙尚香羞得满面通红,“我只是想赠衣以谢宜哥哥装房之情。”
潘梦宜?怎么又是他!赵绣儿的心再次有了不舒服的感觉,她承认自己是在忌妒,忌妒他为何能得到主公那样的关切。此刻细心观察,赵绣儿眼波流转,她发现小姐竟似对潘梦宜有些爱意。如此一来倒也甚妙,潘梦宜若娶了小姐,那也就能离开主公的身边了。
“小姐,此处只你我二人,绣儿斗胆相问,你是否对潘公子有意呢?”因二人谊深,所以赵绣儿与之交谈也便没了许多的避讳。
见赵绣儿真诚相询,孙尚香本又不是扭捏的女子,一肚子的苦闷正好有了倾诉之处,于是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哎,可惜宜哥哥早已立誓不娶,我……”
怎么会这样?若他永不婚娶,岂不要一直赖在主公的身边了!赵绣儿细眉紧锁,抬眼见孙尚香一脸忧愁,不禁微喜,定要鼓励小姐不能放弃潘梦宜才是,“小姐,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若能了解潘公子因何立誓,再细心加以开解,日久天长就不怕他对我们仙子般的小姐不动心啊。”
孙尚香轻咬下唇,羞愤道:“绣儿姐,人家跟你坦诚相诉,你却反加调笑……”
“小姐误会了,绣儿所言皆出肺腑。想那潘公子也算是位有胆有识的奇男子,绣儿是在替小姐着急呀。”赵绣儿见其嗔怒,急忙辩解,“不怕小姐笑话,我对主公不亦如此吗?但愿……”说到这里,赵绣儿也忧在心间郁上眉头。
孙尚香轻轻拉过赵绣儿的手,对方才的态度有些歉意,“好绣儿姐,是我误会你了,别担心,我会帮你的。”赵绣儿覆手其上,二人对视苦笑,默默相互鼓励。
闻听孙尚香召来赵绣儿学习女红已有数日,吴太夫人甚为高兴,想看看这丫头到底因何开了窍,便拄着凤杖来到了孙尚香的卧房。
“母亲?”孙尚香见吴太夫人突然前来,急忙将手里的长衫藏在了身后。
“参见太夫人。”赵绣儿弯着杏目深深行礼。
“呵呵,我是来看看绣儿是用什么法子让这丫头开的窍,怎么就能转过心性,喜起女红了呢?”太夫人慈爱地笑着,眼睛却望向了孙尚香的身后。
“谁这么多嘴?”孙尚香低声嘀咕着。
“身后藏了什么,还不快给母亲看看?”太夫人从二人身边走过,稳稳坐在了床上。
孙尚香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将长衫递上。
“呵,还是绣儿有办法,竟让香儿做出了如此像样的长衫。”吴太夫人轻抚着淡蓝长衫的深蓝绣边,不禁喜笑颜开,“嗯,绣工也不错。香儿啊,改日做罢别忘告知于我,我也好召宜儿过来园中试衣用膳。”太夫人将长衫揣在孙尚香的手中,笑着起身走出门去。其实在她心中,也一直没有放弃,相信总有一日潘梦宜会成为她的女婿。
“太夫人慢走。”赵绣儿施礼相送。
孙尚香见母亲不仅未加责怪,竟还暗存鼓励,心中大悦,看了一眼身旁面带失落的赵绣儿,连忙追了出去,“母亲,明日长衫便可缝制完工,不如将二哥一同请来吧?”
“呵,看来我的香儿是长大了。”太夫人轻轻回过身,“我也正是此意,明日绣儿可不准早早离开啊。”
同追出门的赵绣儿深知孙尚香和太夫人的用意,不禁感激道:“绣儿定陪太夫人用膳。”
“装饰卧房你义兄功不可没,也别忘记一并请来!”太夫人笑着叮嘱。
“知道,不会少了义兄的。”孙尚香欢快地应着。
送走太夫人,孙尚香和赵绣儿急忙回到房中,将衣衫赶制完工。
不错!明日再加以修整便大功告成了!拿起长衫仔细端看,二人满意而笑,共同对明天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