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病愈醒来之后,闻听小强将昨夜潘梦宜精心救护的经过详细道出,不禁感激万分,起身来到潘梦宜的寝舍,但却未见她的踪影。无奈间,正欲转身离去,却恰逢孙权踏入房门。
“义兄好些了吗?”孙权抱拳轻问。
“已无碍了。多谢主公昨夜相救,孙希感激不尽。”孙希知晓孙权昨夜也曾救助于他,不禁躬身道谢。
“义兄哪里话,其实皆是宜儿的功劳。”孙权淡笑,知其必是来向潘梦宜道谢的,便继续说道:“宜儿今日同母亲去庙中进香,想必也该归来了,义兄请坐,稍等片刻吧。”
原来如此,孙希颔首轻笑,坐下静等。
“义兄昨夜病深之时还不停轻唤宜儿,看来你们的兄弟之情甚浓啊。”孙权佯作漫不经心,拿起书卷随意翻看了起来。
孙希一惊,这件事小强为何没有提起?耳根不由阵阵发热,却极力保持着面色平静,“呵,主公说笑了。我在昏迷之中隐约见到宜儿被人擒去,或是因此才呼唤出声吧。”
“原来如此。”孙权微勾唇角,目不离卷,虽然将信将疑,但心底却宁愿相信孙希对宜儿的呼唤果真因梦而呓。
“二哥!”一声哭呼,惊得两人不约而同地抬首向门外望去。
见到一向性如男子的孙尚香泪流满面地冲了进来,二人顿时心绪一沉,异口同问:“出了什么事?!”
“宜哥哥被山越贼人抓走了!”孙尚香哭泣不止,将刀疤脸掷来的纸团递到了孙权面前。
“啪”!孙权手中的书卷惊落在地,连忙接过纸团展开观看。
孙希骇然,痛责自己的晦口,方才如何遮掩不可,为何偏偏要以宜儿被抓为名呢!
孙权睹完纸团怒目燃火,飞展衣袖将其甩弃在地,“大胆蛮夷贼邦,竟敢掳我家人。宜儿若失一根毛发,我定令山越全族灰飞烟灭!”话音未落,人已怒行而出。
见孙权愤然离去,孙希忙将扔弃在地的纸团捡起观看,几行歪歪扭扭的墨字现于眼前:东吴小主,我命你退去欲攻山越盟部之所有兵马,自此永不相犯。明日午时你命一文官将诺书带至岭南山口,诺书无异便可将人质带回。劝你切勿轻举妄动,不然,定将人质的首级残肢一并奉还!
可恶!修长的五指狠狠蜷攥,孙希将手中纸团几欲握碎,半眯的碧眸怒火喷张,俊面青沉,旋身疾步出门。
“等等!”下车赶到的吴太夫人连忙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吾儿稍安,你们如此毫无计划地前往,不仅救不了宜儿,反之还会累他受害的!”
二人狠咬玉齿,不甘地停下了脚步。
吴太夫人继续耐心劝道:“蛮贼无非是想掳人作质,并无杀害之意,不然我和香儿也不会如此安全地回到府中了。”
“就算是掳去作质,可宜儿……”孙权焦火狂燃,宜儿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啊,万一……不敢想像的那个“万一”令他几近疯狂。
孙希深知孙权所忧,他亦焦心这个万一的发生!
“哎,孩子你们听我说,最不希望宜儿受到伤害的人便是我。因为宜儿是为了救我才被掳去的!”吴太夫人悲伤满面,将事发经过详细道出。
宜儿,我的宜儿,聪明的傻宜儿!孙权的胸口似有锥刺,痛得一阵眩晕。
“二哥。”泪痕未干的孙尚香跑到近前,扶住了脚下微晃的孙权。
“权儿,我知你牵挂宜儿心焦如焚。但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东吴之主。这不仅仅是孙门家事,更是东吴大事,不如速召百官去议事厅共商良策!如何?”见孙权眼角含泪,吴太夫人恐他再生冲动,急忙提醒。
是啊,他是东吴之主,更是宜儿的依靠,出了事他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先自乱阵脚,应当迅速寻出最好的解决方法才是。控住怒火和焦忧,孙权凄然施礼,“多谢母亲提醒,权儿不该冲动。亦怪权儿照护不周,才会让宜儿被掳,母亲和小妹受惊。权儿在此向您赔罪了。”
“好孩子,我无妨,议出良策即命人告知于我。”吴太夫人恳切叮嘱。
“二哥,你一定要将宜哥哥救回来啊。”孙尚香眼中热泪再次涌出。
“一定。”见孙权坚定应允,吴太夫人才带着孙尚香怅然离去。
“义兄,你病体初愈,这件事就交与我来处理吧。”孙权见身边俊面青沉的孙希一直缄默无语,知其正为宜儿担忧,于是真诚劝慰。
“那就有劳主公了。”孙希并未反驳,微垂眼帘隐起碧眸中的汹涌,抱拳拱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