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偶然落泉,让希宜二人发现了这温泉的神妙之处。于是,自此每日,孙希都会来此泡上个把时辰,边调理气息,边医治伤口。每次前来,潘梦宜也必会执意跟随,怀抱他的外袍,坐在温泉舍外,乖乖地等他出浴。孙希于心不忍,却也执拗不过,由温泉行出,便会心疼地柔抚宜儿的头发,然后,在她光洁的额上,烙下滚烫一吻。潘梦宜甜甜绽笑,孙希暖暖回笑,二人两手相牵,缓步闲散,并肩行向他们的小家。
一天天过去,孙希的伤势接近痊愈,气力也恢复了八九,只是,总难达至完满。这难免令他有些困惑,但因伤势刚刚好转,故也只被解作是伤后的正常状态。
这日,残寒随风而来,让人深觉凉意侵袭。
潘梦宜打开包裹,寻到那条火红的围巾,怔望着伸出手,在柔软的巾面轻轻抚摸,神情随之黯然。公子,此暖围真的和你无缘啊!
“宜儿,冷了吗?”看到她手抚暖围,孙希深知她又在思念,却故作不知地询问着。
“希哥。”潘梦宜咽下心酸,微笑转身,“今天有些凉,这暖围……”说着,便将暖围轻轻抚套在了他的颈间。白皙的皮肤,雪色的衣衫,令这团火红,燃烧得更为炽烈,更为明艳。
好美!或许尼姑阿姨说得没错,希哥,才是最适合这条暖围的人。潘梦宜艳色满目,暖声询问:“希哥,你戴上它,好漂亮。暖和吗?”
“嗯,很暖。”孙希柔柔应答,动情地将她轻拥在怀,“这原本……是送给他的吧?”他知道自己本不应该提到孙权,但,终是没有忍住。
“是。”潘梦宜声音平静,坦然承认同,又轻轻言道:“但是,从今以后,它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哥,你……不会嫌恶吧?”
孙希心中一喜,动容回言,“当然不会,我很喜欢!”
潘梦宜闭眸回拥,她就知道,希哥不会嫌恶她的所有,永远不会。
“宜儿,有样东西我早想送你,只是……”孙希轻语,犹豫止言。他担心,她不会接受。
潘梦宜轻轻脱离怀抱,明其担忧,抬首喜言,“是有礼物送给我吗?无论什么,我都喜欢!”
“呵——”孙希绽颜,如释重负,轻轻从怀中取出了被一分为二的玉佩。
潘梦宜眼前一亮,这就是当初被珠儿的母亲掰分两半的玉佩吧?
“宜儿,此乃生母赠我的贴身之玉。这半枚一直佩于我身,另一半……”碧眸中尴尬闪烁,令孙希再次言断。
“另一半就是珠儿寻你时交赠予你的,对吧?”机灵的潘梦宜又怎会猜测不出,极其自然地帮他接下了顾虑。
宜儿对险些伤了她性命的珠儿表现得如此淡然,令孙希心中温暖满盈,言语也随之自然了许多,“嗯,当初便是珠儿的母亲将此玉一分为二,以方便日后寻我之用。”
潘梦宜微微绽笑,对着孙希手中的玉佩仔细端看。洁滑的玉身泛着淡绿的色泽,温雅莹润。被分开的两半玉面上皆雕琢着游龙飞凤,内外相环,形成两个半圆。
潘梦宜似是发现了什么,忙将两半玉佩对接在了一起。果然,四只龙凤两两相接,整枚玉佩便呈现出了内小外大的两个圆形。
潘梦宜唇角上扬,满眼惊喜,“哇,好漂亮的龙凤同心圆哦!”
“同心圆?”孙希对于这个新奇的词汇轻轻复念,便明解其意,“好动听的名字!这是奶奶曾经赠予母亲的。传到了我这里,却……一分为二了。”孙希言此,面色微红。
潘梦宜心弦轻动,明白孙希话中隐意,也深知其心中顾虑,不由主动开口问道:“哦?这玉上穿系着红色的丝线呢。希哥,是为了方便佩戴我的脖颈之上吗?”抬眸相望,期待漫布。
孙希一怔,继而喜笑颜开,“嗯,上面的丝线……是我特意穿系的。这半枚,我自小随配于身,送……送给你。”腼怯言罢,孙希便将半枚玉佩,戴在了潘梦宜的脖颈之上。
潘梦宜羞涩绽笑,拿过孙希手中珠儿送回的另外半枚,也轻轻帮他戴在了颈上,“希哥,你我二人的玉佩对接一起,就是完整的龙凤同心圆。刚刚,就算……就算是我们的定婚之礼吧。自此,宜儿便是希哥的未婚妻子,只待有朝一日……希哥迎娶,好吗?”潘梦宜的声音渐低近无,娇羞垂首,不敢对视。
宜儿深知他心存顾虑,故而事事主动进言,讲出他欲讲却不敢讲之事,平他担忧,让他心安。孙希感动狂涌,伸出长指,轻轻托起潘梦宜的下颌,话语因激动而难抑地微微轻颤,“你,是我的未婚妻子?”
潘梦宜两汪水眸盈盈相望,羞笑咬唇,柔声应允,“嗯,是。将来,你会娶我为妻吗?”
“呵!”孙希喜悦失笑,双唇弯起了最美好的弧度,“当然!幸福成熟之时,我一定迎娶我的未婚妻子——潘梦宜!”
“希哥!”潘梦宜羞意更浓,扎进了她未婚夫君孙希的怀中。
孙希环臂拥紧,再不愿放开。有朝一日,他定会让自己成为宜儿的全部幸福,到时,便能欢欢喜喜将她迎娶为妻,厮守一生,永不分离!
倾听着希哥慢慢加快却强而有力的心跳,潘梦宜轻闭双眸,倍觉踏实。这份爱,再不会有人阻拦,更不会逆转历史,这是完全属于她的爱。值此乱世,千金难寻的,便是安心!有希哥令她如此,夫复何求!曾经的一切无缘之错爱,都忘了吧,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