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门派遣人再入古洞搜索,洞内洞外都有人把守,忽有一日,一名弟子竟无端出现了癫狂的状态,这才引起了六大门派的注意。他们立即将那名弟子束缚住,让医官检查,最后发现,他是中了毒,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这种毒可以让人精神狂乱,极度兴奋,不受控制,也可以说是勾起了人的杀念。”
欧阳晚明背着手,眼神之中的伤感不加掩饰。
鸿朗忽而问道:“欧阳叔,你的意思是,当初凡是入了洞中的人都中了毒?既然是这样,为何要到这时候才检查出来?在残天古洞一事过后,不就可以查出来了吗?为何那时候却查不出来?”
欧阳晚明笑了笑,道:“朗侄儿果然聪慧。”又道,“其实,那日他们查不出来,是因为只有一开始中毒的时候,才能诊治得出来,中毒得深了,毒素潜入脑中,除非破开脑颅,否则,根本无法从脉象诊断出来。”
众人一听,皆是恍然。
欧阳晚明继续说道:“此毒必定是无色无味,散布在空气之中,由于阻挡洞门的巨石被挪开已经过多日,因此毒气已经散去许多,洞中毒气已十分稀薄,若非那名弟子数日盘桓,逐渐吸入了过量的毒气,他们怎么也不会找到山洞之中人们发狂相杀之谜。”
鸿朗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便可以解释了。余辰大侠武功盖世,在大翰朝武林之中鲜有敌手,但是面对那么多中毒发疯癫狂的人,即便余辰大侠有三头六臂,怕也难敌吧?据说许多年前骨修罗想要挑战刀皇古鞘,古鞘前辈就是怕了他那股子疯魔劲儿,所以才避而不见。”
欧阳晚明眼神复杂:“是啊,近这几年来,辰日趋谨慎,怎么可能那么傻,为了争夺一把刀而拼的你死我活呢?却原来是这种原因。纵是他发现了异样,想要逃脱,却是已经深陷其中。”
“洞中的人为毒气所害,杀红了眼,估计都会六亲不认了,辰便是想逃,也是极其困难啊,若是别个,我料也不可能冲出来,毕竟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余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抑郁,眼神忧伤,呆呆地看着地下出神,许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许是感慨着世事无常吧。欧阳婉清见得余峰如此,亦是甚为心酸,不自觉地捏了捏余峰的手心。
余峰回过头来,看着欧阳婉清关切地看着自己,心想,现在有爱人在侧,兄弟在旁,我何以却在叹息呢?逝者长已矣,做这无谓的慨叹有何意义呢?当即朝着欧阳婉清笑了笑,心底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咴~~咕咕~~嘻嘻哈哈,你们几个小家伙,还有几个小小家伙,窝在这里干什么?你们看,月亮多圆啊!啊呸!呸呸!这是太阳,嘻嘻哈哈!”
一个老头子突然在门框倒挂着头朝地,脚朝上,还在一晃一晃的,像是荡秋千,嘴里还叽叽呱呱地乱七八糟地说着胡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的,众人竟然都毫无所觉。
“什么人!”几个侍卫一声大喝,整齐划一地拔刀出鞘,毫不犹豫地向着老头子劈将过去,刀势之凌厉,如同一阵飓风吹过,刮得人皮肤生疼,又像是一道流星划过,炫丽之下,像是可以将那个老头子一下子就分了尸。
可惜,他们遇上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哇哇,咿咿——”老头子怪叫几声,翻身下地,展开了鬼魅般的身法,噼噼啪啪——四个侍卫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单刀已经被抢去了,同时各自肩头中了一掌,几乎是同时向后倒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住手!”这时候欧阳晚明的声音才传到,可是,一切已经结束了。欧阳晚明不由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才问道:“豹兄怎么来了。”
这个老头子正是诸葛窥豹,他怀抱着四柄长刀,笑嘻嘻地说道:“欧阳老弟,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双喜临门,准备送你们些东西嘛。”
说着扬了扬怀中四把长刀,然后“诶”的一声抛了过来,欧阳晚明顺手接过,然后把刀分别射向四名侍卫。那四人正自愣在哪里,不知所措,此时见长刀回来,一手抄过,还刀入鞘,面面相觑之下,只好告罪一声,便即退下。
欧阳晚明看着这个老顽童样的老人,心中既感激,又好笑,道:“豹兄可真是,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诸葛窥豹嘻嘻哈哈地说:“哪里哪里,嘻嘻,哈哈。”“喂,老头儿,又到哪儿去偷酒喝了?”
听着柳泰的打趣,众人哈哈大笑,余峰等几个小辈亦是忍俊不禁。
诸葛窥豹挠了挠头,道:“我今天就……就是来……讨……讨酒喝的。”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柳泰素来不拘俗,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头儿,我就知道你这个老酒鬼,肯定是酒瘾又上来了。”
段禄钦笑道:“豹兄,你可真是来得晚了,昨日咱们可是喝掉了两坛子的碧凝泉呢!”诸葛窥豹兀自走到一张太师椅上坐着,左手手肘柱在茶几上,左手手掌撑着下巴,摇头晃脑:“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昨天的人,个个花花绿绿的,看着就不自在,老头子只好到酒楼里去……额……那个……睡了一觉。”
林洪一听,乐了:“我说,你是睡在人家的酒窖里吧!”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欧阳晚明啪啪拍了两下手掌,立时有人捧了一壶酒过来,诸葛窥豹的鼻子可真灵,就那么猛地一吸,立即双眼放光。
咻!
身影一闪,便如同一阵风一样,飘到了那个下人的面前,那人吓了一跳,手上一轻,酒壶已经被诸葛窥豹夺去了,而诸葛窥豹的人却已经回到了座椅上,见欧阳晚明挥了挥手,他便即退了出去。
“好好好!哈哈哈,你家的凝碧浆,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美酒”,诸葛窥豹轻轻小酌一口,不由得赞道,“走也走也,老头子找个安静地地方好好喝酒去了,祝你们几个小娃娃早生孩子,早有孙子,恭喜万吉,万事美死你,走马观花赏酒也,走也走也!”诸葛窥豹站起来,一边胡乱地说着话,一边左摇右晃地出了门,呼啸一声便飞身离去了。
余峰那几个小辈再也忍不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几乎不约而同地狂笑了出来。欧阳晚明也是笑骂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得了美酒还得说一番胡话,这豹兄!”不过却见段禄钦没有丝毫笑意,信步走过去诸葛窥豹刚刚坐的位置,那块桌面微微凹下,定睛一看,竟然有一支竹管。
“嘿!”一运气,一掌劈出,桌子的案角被段禄钦削了去,露出了那根小竹管。众人见状,知道其事有变,都住了口不再笑。
段禄钦将小竹管取下来,然后果然从竹管中得到了一张纸条。欧阳晚明一皱眉,道:“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不成?之前的事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这一次怎么又有了?”林洪道:“看看再说。”
众人亦是点头,只见摊开后,纸上画着一头伏在地上的老牛,当然最大一部分只是一个牛头而已,其余的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去了。牛的嘴里叼着一根草,眼睛一只是睁开的,一只是闭上的,而在牛的左上方,有一个狼头,目露凶光,那一口牙齿尖尖的似是随时要把那头牛吞掉。
“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柳泰十分不解。欧阳隐看了看,说道:“我也看不明白。”欧阳晚明兀自沉吟着,忽听得一旁的林厄自言自语地道:“那是只眼开只眼闭啊,什么意思呢?是坐视不理,还是假寐?抑或是有意放纵?”
欧阳晚明听了,猛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望向段禄钦,只见段禄钦也是望着自己,似是想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难道是……”欧阳晚明有些不敢确定。
段禄钦沉声道:“你觉得是什么?”
“……”
欧阳晚明缓缓道:“执牛耳者眼半闭……”“西狼暗窥乱象生。”段禄钦立即接口。“果真如此吗?”“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