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峰心惊,不由唯唯诺诺:“前辈武功卓越,内力高深,不知拦住晚辈的去路,是有何事呢?”那声音又再度响起:“哈哈哈哈~~~小辈只管往前走便是~~~~一切往前看去便知~~~~~”
余峰只好硬着头皮答了一声“是”,便径直往前走去。
一直循着那声音往前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到了一处幽谷,而这里不是别处,正是榆林谷。余峰吃了一惊,自己本是在南方,怎地这一眨眼到了远在大江北边的榆林谷了?余峰不及细想,那道声音已经朝着榆林谷中而去了,余峰便也跟着进了谷去。
一路走进去,谷中一切还是原样,那个陈旧的小木屋,那一大片的榆树林,葱葱郁郁,鸟鸣声清脆响亮,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草地上,也许是早晨的露水还没有干吧,草地上因着那点点光斑,透过露珠的映射,一闪一闪的,如同天上的繁星,坠落到了人间。
余峰慢慢地走向屋后,想着既然到了这里,还是先到父亲的坟前去拜祭一番吧,可是转到了屋后,余峰浑身都打了个冷颤——那座坟,那座坟,竟然被人挖开了,装着余辰的骨灰的白瓷骨灰盅业已不见了。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余峰霎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余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谁干的~~~”余峰艰难地走到那个被挖开的大坑前,脚步一软,“轰”的一声跪倒在坟前。深深地埋下头,余峰只觉得自己痛不欲生,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到底,是谁做的——”
余峰双眼变得通红,余峰再度想起那逝去的时光,是余辰的无私的爱护,严厉的教训,重重的责罚,快乐的戏耍,如今父亲的坟墓居然被人挖了,如此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容忍,甚至于可以说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混蛋——若是让我找到你,我余峰指天发誓,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余峰牙齿紧紧地咬着,拳头捏紧着,关节嘎达嘎达地发响。“可是,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混蛋啊~~~~~”余峰忽然觉得好无力,眼泪就那么突如其来地,充满了整个眼眶。
“哼——”
闷哼一声,拳头重重地砸向地面,指尖触到翻出的泥土,依然湿润......
等等,余峰陡然抬起头来,捻了一小撮翻开的泥土,泥土依然湿润,那么说明,是才翻开没多久的。蓦地站起来,余峰目光如电,不断地在地上搜寻着痕迹。余峰想,既然来人是没多久前来的,那么一定还未走远,此处只有三个出路,看地上的泥土~~
余峰抬起头,看向西边的那个出口,忽然大吼一声,追了过去。
余峰疯也似得追了出去,可是刚刚出了谷口,余峰便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罡风,刮得脸上生疼,而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换了。
周围是茫茫的大雪山,大雪纷飞,罡风不断,凝晶的雪花打在脸上,不但甚是疼痛,更加冰冷彻骨,如今置身于此,余峰一下子就蒙了,刚刚的那股子火热的怒气,瞬间被浇熄了,只剩下满脑子的不知所措,以及发自内心的害怕。
余峰不知道怎么好了,想起来那把声音,壮着胆问道:“前辈,前辈这是何意,这里,这里到底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原本在南方的九嶷山,忽然就出现在榆林谷?现在怎么又到了这人迹罕至的大雪山中?”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余峰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这不过盏茶时间,余峰已经感觉身子变得有些僵了,看着无边无际的雪白,余峰无奈,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走了有一刻钟时间,余峰已经感觉到,如果再这样子继续下去,自己一定会被冻死在这里,纵然内力深厚,也扛不住长时间的冷冻啊。
“不行,这样子下去,我定会死在此处,只能找找看哪里有山洞可以藏身了。”余峰呵着气,让自己的手没那么容易冻僵,远远看见前方有一棵高大的枯木,便提气上来,踏雪飞驰,很快便到了树下,余峰提气一跃,便到了树的半身出,手上在树干上一拍,借力让身子再拔高了尺许,然后脚在一根折断的枝桠上一蹬,便上了树顶。
这棵枯木有三丈多高,又正是高处,举目望去,余峰忽然看见一处悬崖上,竟有一点黑色,原以为是孤鹰在歇息,可定眼一看,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头秀发,那分明就是一个女子身穿白袍站在那里。
这里四处皆白,余峰方才一时没有发现,再看她手中,赫然便是一个白瓷骨灰盅,余峰心中一惊之下,却也觉得眼中一热,没想到就这么凑巧地就发现了这恶人的踪迹,心头一把火又再度燃了起来。
“妖女——”
余峰攥紧了拳头,一下子就纵了下去,看准了方向,施展轻功便纵去。
可是,当余峰到了那处悬崖的时候,那个女子正静静地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是看着那深渊,抑或是看着那个骨灰盅呢?白袍猎猎,秀发飘飘,余峰虽然无法看清楚她的容貌,不过却可以断定,这个女子必定是绝代佳人。
不过余峰却没有心情看她到底有多漂亮,只是冷冷地说道:“姑娘为何要挖我父亲的坟,取走他的骨灰?请姑娘将父亲的骨灰送还,好让我将父亲的骨灰重新埋葬,让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那女子只是微微地摇摇头。
“铛——”余峰已经将寒电囚蛇剑拔了出来,缓缓地指着女子。
“姑娘,请——”还未说完,余峰忽然想到些什么,急切地问道:“你是,你是虞琳阿姨吗?”
“呵呵~~~”白衣女子忽然笑了,可是却笑得如此凄凉,这凄凉的笑声就这么从她的口中飘了出来,让余峰忽然觉得好心酸,是吗?是她吗?
呼~~~~
白影飘起,余峰的瞳孔一缩,“不——”余峰奋力冲去,抄手一捞,可是却根本抓不着了,看着那个白影就那么地坠落了悬崖,带着余辰的骨灰盅,余峰的心猛地觉得就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样,脑袋里一阵晕眩,然后整个人就随着那白衣女子坠落深崖......
而就在余峰面临险境的时候,同样有一个人也正是在死亡的边缘。
楚牣此刻正在秋城的东面一处残破的茶舍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他一身血迹,衣服破破烂烂的,左额还有着一道血痕,估计是被暗器所伤。楚牣怎么会如此的狼狈呢?此事还要从那日余峰和孟沧魂二人离开了楚天宗开始讲起。
那日分手后,恰逢一名楚天宗弟子回来报信,说道雪女虞琳已然带着门下弟子下了天山,已经跟天山山脚下的楚天宗据点弟子接头了,不日便将到达秋城。楚流江自然是十分开心了,于是便把楚牣和周继派去了秋城。
楚牣和周继到了秋城,本是安心地等待便是了,但是谁知道几日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见到雪女虞琳及天门门下弟子的踪迹,于是楚牣和周继便想着直接过去与她们接头好了。
可是一路过去,都没有发现雪女虞琳,反而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楚天宗弟子,那个楚天宗弟子重伤垂危,当时看见了楚牣带着人马而来,只是叫了一声“少宗主~”便即晕了过去。楚牣也不傻,一看便知道事情有变,赶紧便将那人救了回去。
待到第二日,那名弟子终于醒了过来,楚牣便问他说:“阿木,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那名叫做阿木的楚天宗弟子便说道:“少宗主,咳咳,我本是与几名师兄弟一同护送天门的人过来秋城的,但是,但是,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人对我们进行截杀,天门的人几乎都被抓走了,没有被抓走的,都被他们杀死了。”
阿木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们的人,除了我因为当场被打得晕死过去,敌人以为我已经死了,其他人,都,都,都——”阿木如鲠在喉,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嚎啕大哭起来。
楚牣看着他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好一阵才说:“阿木,别难过太久了,死者已矣,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那些杀害我们师兄弟的人找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阿木抹了一把眼泪,冷静了一下,说道:“少宗主说得对。那些人全都是奇装异服的,而且数量很多,有二三十人,其中更有几个高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败得那么惨。还有,他们都是特别擅长合击之法,本来我们人少就已经出于劣势了,再加上这个,我们就更不是对手了。”
阿木又说道:“我记得天山的雪女前辈还凭着自己高绝的武功杀死了几人,不过我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敌人的尸首已经被带走了。”楚牣思索了一会儿,便问道:“阿木,你们遇到截杀的地方在哪里?我想去勘察一下现场。”
阿木便告诉楚牣:“就在秋城往西二十里地左右,那里有一家茶馆,我们就是在那里遇袭的。”楚牣点点头,道:“好。阿木,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说完便出了阿木的房门,下楼去了。
周继正在楼下等着楚牣,见楚牣下来了,便问道:“师弟,怎么样?”楚牣便将刚刚从阿木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周继,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希望可以看出些什么痕迹来。”周继点头表示赞同,二人便带着人手往出事地点快速过去。
到了那里,那家茶馆已经没人经营了,地上的血迹已经发黑了,映入眼帘的更是那些被屠戮的楚天宗弟子,甚至还有两名白衣女子死于当场,看服饰应该就是天门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