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下,在一个老宅中,一个老人静静地躺在躺椅上,在躺椅“吱呀吱呀”的呻吟声,正眯着眼睛听着房间里孩子的读书声。只是伴随着放学铃的响起,一群熊孩子冲了出来。
“放学喽,放学喽!”“阿大,石头,你们来我家玩电脑吧,最近爸爸又往电脑里装了不少游戏,可好玩了。”一个顶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拉着另外两个流着鼻涕的男孩。
“臭小子们,记得回去给我写作业,别以为你们爸爸妈妈不知道,老朽已经通知他们了,我想他们应该在家里等着你们呢!”那个老者听到那几个男孩的话语,立马坐了起来,那双一直眯着的眼睛立马瞪得老大,“我跟你们说好,你们最近这几天的作业都没有写完,老朽已经放过你们了几次了,在没完成,数罪并罚。”
“老师,你还能发我们什么,不是叫我们抄文章,就是练字,我们早就准备好了。”那个发出邀请的男孩朝老人做了一个鬼脸,不等老人反应过来,就拉上他的两个好友跑远了。
“这几个混小子,真是气煞老夫!”老者吹着胡子,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老胳膊老腰禁不起折腾,又咋咋呼呼地躺了回去,“老朽,难道就只用过这两种惩罚吗,这群臭小子越来越皮实了啊。看来。哼哼”那个老者不自觉的又眯起了眼睛,摸了摸自己数十年从未离身的戒尺。
“老师,再见。”突然,一个小女孩从躺椅背后窜了出来,顽皮地扯了一下那位老者的胡子。
“妮子,轻点。老师,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动老师的胡子。老夫养着这点胡子可不容易。”老者一下子从躺椅上窜了起来,丝毫没有一点百岁老人的老迈神态。
“老师,我走了。”那个小女孩也只是俏皮地笑了笑。
“小魔星,这是你的最后一节辅导课,老师也只能教你到这里了。该去上初中喽”老者看着那个妮子,和蔼地笑了笑,“以后,在学校里不要跟那群混小子待在一起,你是女孩子。知道没?”说到这里,老者突然很严肃地对着那个女孩子说。
“知道了,老师再见。”话音刚落,那个小女孩就像一只小兔窜出了院子。而在他身后,老者也一个个地将孩子叫到面前,不断地重复已经不知道给他们讲过多少的叮嘱。而在最后一个孩子都在小伙伴的陪伴下离开了,那个老人也还是站在院中不断地呢喃着。
“老了,老了,也不知道老朽最后一批辅导的学生将来会长成什么样?”老者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喃喃道。然后老人刚刚再次眯上的眼睛中迸出两道厉芒,“出来吧,老朽知道你们来找我了。”
“师兄,你还是不肯练气吗?”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看向老人的眼中有着一股孺慕之情。
“是修远啊,好久不见了啊。”老人的眼光柔和了下来,不禁感叹道。
“师兄”那个中年人做稽到。
“我曾经向师傅发过誓,我林啸儒终生不会修习我道门任意法门,亦不会修习其他门派的法门。”
“师兄,你这是何苦,明明师尊已经”
“混账,师尊其实你可以议论的。而且师尊说过,我的缘法不在这。不仅如此,你师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那个老者一直佝偻的身形一下子笔直起来,刚刚柔和下来的目光一下子又严厉起来“看来这么多年没见面,你已经将我教你的东西已经忘个一干二净了。”
那个中年人看到老者又严厉起来的眼神,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初自己在他手下成长的心酸岁月,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忙上前打断老者的讲话:“师兄,师弟错了。而且我这次只是想来看看你,不用长篇大论吧!”
“是吗?”老者以一种极为戏谑的眼神看着那个中年人。
“师兄,我希望你能将我道门的那几部典籍交给我。”
“那几个老家伙已经等不及了吗?师弟你,也已经投靠了那一脉,希望拿师傅辛苦整理出来的道家法门来讨好那群人。”
“师兄,我”
“不必再说了,师弟,我从小将你养大,你是什么样,我又怎会不知,要不是看在我的气运极盛,你早就抓我去严刑拷问了。”那个老者重新躺回了躺椅中,“走吧,以后出门别再说你是太清门徒,老子丢不起这脸。”
“够了,老头子,你把我养大,所以我尊你一声师兄,这不代表你可以为我安排一切。你认为你丢不起这脸,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一点点地攒齐那所谓的基业,你知道这期间我经历了什么吗?而当我知道我一直奋斗的这些所谓成功,老头你,你可以凭借你这些年的人脉轻易建立起来,明明可以给我更多更好,你为什么不给我!”那个中年男子咆哮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老者开始是轻轻的低笑,而后放声大笑。“原来我在你心中是那么的不堪。真是对不起让你忍老头子我这么久”
“那么老头子,交出来吧”
“交出什么,老夫屋子里的东西不都已经被你们看过了吗,找到什么了吗?”
“不可能,师傅明明临终前将一切都交给了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师弟,我暂且叫你一声师弟吧,你当然看不见,因为那些东西就是我,就是我本人。我就是我们这一脉唯一活着的道典。”那位老者优哉游哉的晃动着躺椅,拿起枯骨一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还有,你要的人脉,我这里可没有。”
“那么,老头子,你去死吧。”那个中年人面目狰狞地拿出一把剑,刺向老人。
老人也不慌不忙地继续躺在躺椅上,不断地哼着那早年被师傅用棍子为要挟死记下来的道歌。而在那个中年人耳中,那吱呀吱呀的躺椅呻吟声,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刺耳,但更多的是恐惧,因为他发现,他的剑根本连离老人三尺的地方都无法到达。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明明你没有修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违背了誓言,偷偷练了师傅留下来的道法。”
“这是道家的清净境,即使是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在达到这个境界之时,在气运的加持下也一样能万法不侵,而且你觉得我这个房子这么简单吗?”话音刚落,一头身着儒衣的山魑从假山中走出,反手将那个中年人拿在手中,并低下头细细地闻了闻中年人身上的气味,转而抬起头看向老人。
“不可能,现在这种生物怎么可能还存在,怎么可能还能在这么强的气运之下生存。”中年人发疯的惊叫道,然后不断地哀嚎,“老头,全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
“李二,废了他之后扔出去吧”老者再次睁开眼,此次确实悲伤。“老了,老了”老人家看着山魑的远去,不在享受夕阳了,而是转身进了屋子。
而在进了屋之后,他缓缓地看着满屋子自己那些学生送过来的照片。“还好,还好,老夫,还有你们,也只有你们了。”细细地摩挲着那些照片,突然喷了一口血。
“李大,将我,将我放到那张椅子上。”突然,一幅画中,走出了一个读书人,缓缓地将他扶住,缓缓地走向那张椅子。好不容易坐下,老人也已经面若金纸,“老夫要走了,你们也跟了我这么久,阿大,我知道,阿二脑子不是很好,你脑子好,多看着他。你们是我的弟子,最后也是最初的弟子,我死后,你就把我放在我的那口棺材中吧。”老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然后,走的越远越好。唉,真想再教一批学生啊!”
而在他的身后,那个儒生和山魑已经泣不成声,却也一直跪向那个已经没了声息的老人。
正当儒生准备起身将老人抱起时,山魑先儒生一步缓缓地抱起老人。因为山魑力气大,他还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老人的遗体。而儒生,也只是一惊,然后转身将老人那所珍视的照片,学生的礼物一件一件地抱在怀中,一件一件地堆在老人的棺材旁。之后,二者向老者的棺材拜了三拜,转身离去。他们正是在听着老人的教导声,才渐渐地开启了灵智,老人就好像是他们的父亲,现在父亲没了,父亲还不让他们守孝,他们也只能彼此相互依偎着离开老宅,去寻找属于妖的世界去了。
而老人的死讯却是在两天之后,几位家长上门感谢老人对孩子的教导才传出的。
一时,许多媒体发现许多大人物开始向那座老宅汇聚,在通过对周围人的采访,才知道,这位死去的老人,这的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而且他的学生每一位都是社会的栋梁,更发现老人曾是开国元勋的老师。于是大肆报道,故此,老人也因此名传后世,被称为“世上最会教书的教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