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气氛越发阴沉、压抑，而沈未央却悄悄笑了。
“老夫人别生气，要是为了这事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得的，这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吗，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什么仇者快亲者痛，这分明又是在内涵沈长念和柳婉意呢，而她便是最心疼体贴沈老夫人的那个了。
这个沈未央，当真是不放过丁点机会！
柳婉意这么些年来早就练出来了，知道不能够和沈老夫人对着干，便先放软了语气，“母亲，我没有和你顶嘴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能够有话好好说，您是咱们这个家的老祖宗，自然是最尊贵的，谁能比得上您？”
最后这一句奉承话勉强让沈老夫人没那么生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哼，你就装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哄着我的儿子就以为能够把握整个沈家了吗？你自己养出个这么不听话的女儿来，我替你教养教养，那可是你的福气！”
沈老夫人就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的人，如今这股子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柳婉意尴尬地笑笑，“这怎么能麻烦母亲，我只会好好教训她的！”
“怎么，你这是怕我对你女儿做什么？”沈老夫人可不会随了她的意，“你别忘了，我的孙女也姓沈，我做什么都有我的道理！今日,你们母女二人如此不懂规矩，那就一起受罚好了！”
沈苍州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刚想要开口劝一劝，可谁知道沈长念却抢在了他前头，直戳戳地立在了沈老夫人跟前。
“祖母，我何错之有？”
少女孑然一身，声音清脆而又空灵。
她就那样站着，如风如月，干净得让人一怔。
年纪不大，这气韵却有些逼人！
沈老夫人莫名一颤，却也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立马怒目而视：“你还敢顶嘴！你这是不知道错了？我告诉你，今儿我非得罚你！”
沈长念一脸淡淡然，“没有错如何能够罚？不管是天子还是大臣，这当家断案的时候都要有个过程，也得有个结果，这没有罪名就要罚人，祖母是觉得这天下都是你的了不成？”
不过三两句话就直接压过了沈老夫人。
这沈老夫人虽然有诰命在身，可的确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她也知道乱动私刑是违背律例的。
“你还嘴硬！”沈老夫人脑子一转，反应倒是很快，“我惩罚自己的孙女还不行了？”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沈老夫人一下子就抓住了这点，说什么也想要给自己挣几分面子回来。
沈长念轻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落在别人耳中，居然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祖母难道还没有听清楚吗，我说了我没错！”
“我没有偷偷跑出家，也没有在外面胡作非为，更没有丢了沈家的颜面！祖母要是不信，大可以仔细查查，我是跟着大哥哥一块去的，而且还立了功，要是有功之人都要被罚的话，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沈苍州反应迅速，立马道：“母亲，念念真的没有犯事儿，她这一回出去是得了我的允许的，只是为了不引起风波，所以才谎称去了别院。”
为了沈长念的名声着想，有些事还是得布置的周密一些。
这可不是假话，而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沈老夫人自然不知道了。
她一下子便有些糊涂了，分不清真真假假。
沈长念接着道：“这一次我去是帮忙的，就连陛下都知道这回事，我此行去的堂堂正正，只是不想徒生风波，祖母要是非得闹起来，是要叫所有的人都看见咱们沈家家中不和鸡飞狗跳吗！”
沈老夫人是最爱面子的人，这句话瞬间说到了她的心头，让她有些犹豫起来。
而沈长念居然连天子都敢搬出来，就说明这件事恐怕真的不简单。
她忽然就想起来了，外头如今的风言风语很多。但是却都是对沈长念的夸赞溢美之词，而她是听了沈未央的话，觉得沈长念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该这么张扬，便怎么都觉得是她的错了。
“是这样又如何，你一个姑娘家家出去，算怎么回事？”沈老夫人依旧强硬，“我们沈家还用不着你出去立功！”
一个人要是对你成见很深，那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有办法讨厌你，根本就不会因为一句话两句话而改变什么。
沈未央也有些着急了，生怕沈长念再度逃脱，连忙开口道：“老夫人说的不错，念念，你一个姑娘怎可如此不管不顾？”
“就算是你没有私自外出，但你这次依旧做的不对，这一路上，你可是都和一群男子在一块，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名声吗？”
沈长念扭头看了她一眼，“我有大哥哥、二哥哥护着我，你这是要连沈家的人一起给抹黑了吗？”
这人为了害她真是不择手段！
沈未央继续辩驳：“就算是大哥哥，二哥哥都在，那你也不能不注意分寸，我可是听说了，你不仅入了山寨和土匪们生活在一块儿，而且还被人贩子给抓了，你这前前后后不知道在外头经历了什么，你这清白……”
她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而且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沈长念拼一拼了！
沈老夫人脸色骤变，惨白之中透着几分阴沉，“什么？！”
沈未央不断添油加醋：“我可不敢胡说，这一趟发生了两桩大案子，朝廷上早就传得纷纷扬扬的，而念念她屡次遇险，她不过就是一个柔弱女子，那些人真的会放过她吗？”
说这么多，就是想污蔑沈长念没了清白。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这些疯言疯语就够人受的了。
沈长念忍不住笑了，“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她落入山寨，又被人贩子拐了，这些事儿可都是被瞒住了，祈慎言为了她的安全，还把一切都打点清楚了，如今沈未央居然敢如此说嘴！
这些消息……只怕是祈辰风透露给她的吧？
沈长念点了点沈未央的肩头，轻蔑地说道：“你有证据吗，你亲眼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