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祈慎言的目光垂落，仿佛蒙了层雾气似的，朦胧而模糊。
祈如川十分积极：“皇兄只管说就是，不管我办不办得到，我都会全力以赴，绝对不敢辜负皇兄的嘱托！”
祈慎言忽然将什么东西塞给了他，“这个给你。”
“这是……”
少年低头一看，竟是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皇兄，你别开玩笑了！”
他伸出手掌，每个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而手心里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物——那是一枚纯净通透的翡翠扳指，颜如碧落，澄明似水。
这扳指，绝非俗物，更是奇珍之宝。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可是祈慎言秦王的象征，用这个就能够号令他手下的暗卫，更可以继承暗卫。
大户人家多多少少都会培养一些安慰，但是像祈慎言手底下这么出众的，却不多。
祈慎言看着他，目光清澈，“我并没有开玩笑，今日我要把这东西交托给你，也是想让你更好的留在京中。”
“你不是还要帮着我办事吗，有了这个也能方便许多，再说了，要是──”
祈如川急忙忙打断了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要你一认识我皇兄，我又怎么会怕他们不听我的？这扳指你自己拿着，我才不要！”
他虽然年纪小，可却十分早熟，一下子就猜到了祈慎言要说什么。
又是交托扳指，又是罗里吧嗦的，肯定是想要撂挑子！
他直接将扳指硬塞回去！
祈慎言严肃道：“十一，好好说话！”
“我之所以将这个交给你，一是想要给你一份保障，二是想要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暂时帮我管理。”
祈如川撅着嘴，“你这是说的好听，你把这东西交给我，分明就是……”
他哽咽了一下，“你知道此次出征凶险万分，所以这分明是抱着交代后事的心态给了我这个扳指！从前你又不是没打过仗，哪里有这样的时候？”
从小祈如川就是被祈慎言照顾着长大的，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么！
祈慎言却摇摇头，“谁说我是在交代后事，这都还没出京城，你就想咒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少年眼神倔强，又反复叹气，就是不肯继续说下去。
“好了。”
祈慎言神色淡定，眼底却有些波动。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你难道是不相信我这个世人口中战无不胜的秦王么？”
祈如川动了动嘴唇，“那倒不是。”
就算是没有人可以相信，他也不会怀疑祈慎言。
祈慎言笑了笑，“那不就成了？我给你这个扳指，只是想让你更好的做事，也是想让你替我稳重这京城，免得再出什么事情。”
“只有你守在京城我才最为放心，无论是朝中，或者是将军府，都需要你费心费力，难道你是怕辛苦，所以才要推辞？”
“不不不！”祈如川连忙否认，“我就是担心你，你弄得这么声势浩大，我真的以为你是做了回不来的打算了。”
祈慎言眼波微转，看向了门外，长叹一口气。
“你如今明白了，可愿意辛苦一次？”
祈如川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那自然是再愿意不过的了，只要能够帮皇兄做事，什么都愿意！”
“好。”
祈慎言这时候重新递过扳指。
祈如川犹豫了一下，当即接了过来。
“既然是皇兄的嘱托，那我就只能收下了，只盼着我能够不负皇兄所托，等待皇兄平安归来，必然将此物归还！”
早些年他一直跟着祈慎言学习，也帮着他做了不少事情，如今虽然要独自面对未知的风浪，但他根本不害怕。
他暗自发誓，他一定稳住京城局面，也一定保护好将军府的人！
“好，我相信你。”
祈慎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能力不错，有时候甚至不在我之下，这次是你历练的好机会……除了稳住局面，尤其是要看好将军府！”
祈如川嘿嘿一笑，“什么看好将军府，分明就是要看好我未来的皇嫂吧？看你这紧张的样子，要是成亲了还了得？”
“皮猴子。”祈慎言薄唇轻启，“既然知道这是你未来的皇嫂，就更应该尽心尽。”
“好，我保证！”
祈如川气势如虹，笑容灿烂。
……
五皇子府。
“殿下，高将军来访。”
小厮停在门前，并不敢直接进去。
祈辰风站在窗前，正仔细逗着架子上的鹦鹉，“高将军？”
一旁的黑棋提醒道：“殿下，是那个叫做高冰的，原本侥幸成了南大营的游击将军，后来又一步步爬上去，现在还是兼任军器监的职位，可到底并不威风，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末等的小官而已。”
他这一说，祈辰风倒是想起来了。
“高冰啊，我知道是谁了。他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吧，他之前就来过好几回。”
黑棋应道：“不错，此人的确来过好几回，但是殿下一直不屑于见他，所以没有打过交道。”
“但是根据属下的调查，此人十分狡猾，阿谀奉承更是一把好手，不过也有几分治军的小本事，所以才能够一步步往上爬。”
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找祈辰风，更不会三番两次见不到人，还要来找，恐怕是心思不浅啊！
不仅仅是心思多，只怕野心也不少！
黑棋观察着祈辰风的神色，道：“这种人只怕心思不纯，要不属下把他打发走？”
祈辰风却突然来了兴趣，“居然有这么一个人吗……既然他这么执着，那见一见也没什么妨碍，我倒是好奇，他究竟想做什么！”
片刻后，侧厅。
“臣，参见五皇子殿下，臣给殿下请安了！”
高冰身量高，人又壮又精神，一看就是在军营里头吃饭的人。
不过他这人长的倒是挺憨厚老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心思深沉，善于阿谀奉承的人。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祈辰风好奇。
“你就是高冰？”
“是，劳烦殿下还记得臣的名字，臣感激不尽！”高冰笑得和煦。
他的长相加上他的笑，倒是很难让人讨厌。
可是这话……却说得太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