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沈长啸反应最大:“你不是回去休息了么,怎么又过来了?”
话未说完,他便发觉沈长念脸色很难看,连手也是冻得通红,瞧着很让人心疼。
“你不会一直在外头没走吧?”沈长啸急了,赶紧吩咐道,“还不快给二小姐拿个手炉来?!”
沈苍州也忙将人往屋子里带,“多烧点炭火!”
沈长念被他们簇拥着,呵护着,仿佛她成了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愣神的时候,沈苍州已经开始问沈长啸这是怎么回事了,待明白后,他便有些不悦地看向了沈长念。
“你既然病着,还出来胡闹什么!”
沈长欢倒是温和许多:“你可是有什么事?”
自家妹妹如今长进许多,可并非胡闹之人。
当然,沈苍州也只是关心则乱而已,心疼还来不及怎会责怪?
因为他们是武将,屋子里没什么炭火,可如今为着她倒是迅速准备周全了,这屋子里一下子暖了起来,沈长念也回过劲儿来了。
“我……来这儿,的确是有事情要说。”
沈长啸皱皱眉,“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你冷着身子在外等着,你要不说清楚,下次可得把你关起来才好!”
虽是严词厉色,却字字关切。
这便是沈家男儿,虽然不够柔情,却也让人觉着温暖。
沈长念望着他们,心底顿时起了许多波澜,这便是疼她爱她的家人,她万万不能再失去了!
“我想说的是关于父亲此番去南地的事情——”
“什么?你不会又想掺和吧?”沈长啸反应很大,“上次你去江平胡闹就算了,这回你可别想了!”
沈长念早就料到了,淡定道:“你们放心,我病着哪有功夫胡闹?我不过就是想提醒父兄几句,此番出任务,恐怕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她如此严肃,倒是让人为之一震。
沈苍州侧目道:“你何出此言?”
沈长念正色道:“父亲不觉得这流寇有些莫名其妙么?而且此番北凉也突然进攻,谁知道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而且当初父亲想出征边疆,却有人一力阻止,让父亲去轻扫流寇,这也太过大材小用了些!”
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多年的沈苍州并不糊涂,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关窍。
“你的意思是,轻扫流寇很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这话一出,沈家兄弟也愣住了。
“这怎么会?!”
沈长念摇摇头,“如何不会?无论什么时候,多长几个心眼子总是没有错处的,就算是咱们想多了,那也没有什么妨碍,总比被人耍得团团转要好!”
这倒是没错。
沈苍州身为将领,也总会前预算各种风险。
这回他也想过此事突然,更想过会不会是小题大做,但却没有怀疑过自己入了什么圈套。
“你说着里头潜藏阴谋,那又是何人所为?”沈苍州问道。
沈长念略微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道:“是何人推举父亲前往南地?”
沈长啸脱口而出:“那自然是五皇子殿下了!”
说着,他忙压住了声音,“你是说五皇子有所图谋,所以才会有如今轻扫流寇之事?!”
这可是他们之前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如今一旦知晓,可真是如霹雳一般惊人。
沈长欢徐徐道:“这怎么会呢?他为何要这样做?而且流寇是事实,他要是设计沈家,所图所谋的又是什么?”
他们沈家位置高,也明白朝中那些隐约的争斗,更明白祈慎言和祈辰风之间并不和谐,难免有所一争,可他们从没想过要掺和到这些当中去。
沈家男儿,生为护国,死亦然!
朝廷纷乱,从不在他们心中。
沈长念叹了一口气:“自然是为了沈家的权了,秦王殿下握有兵权,可他是皇子,但沈家不一样,沈家是臣子!”
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五皇子向来对太子之位十分在意,自然想要更多的权。
沈家的兵权,那可是除了祈慎言之外最厉害的了。
沈苍州舒缓片刻,道:“沈家虽然没有涉入党争的意思,可若是中立不言,那也还是会碍着别人的路啊。”
他不愧是一家之主,早就看明白了。
沈长念轻轻点头:“父亲所言甚是,而如今父亲去轻扫流寇虽然只是小事,却难免有人从中作梗,若是出点什么意外,必然要让父亲兄长们来承担责任的!”
沈长欢低声道:“如今内忧外患之下,无论出现什么差错,都会让陛下深深厌恶!”
他思索活跃,很快想到了这一层。
沈长啸却道:“五皇子若有打压之心,可未央不是要嫁给他了么,他若是出手,岂不是……”
沈长念苦笑一声:“沈未央是沈家亲生女儿吗?”
“就算是咱们对她再好,她如今名声差了,将来又只是个小妾,你觉得五皇子这种聪明的人,会将她放在眼里么?”
沈未央不要紧,要紧的是沈家和兵权!
祈慎言若是没办法得到,那自然会有手段层出不穷。
众人沉默片刻,心中骤然变得沉甸甸的了。
他们知道纷争不可避免,但如今朝局还算稳定,到底没有仔细琢磨过。
可眼下这情况正是警醒众人,安稳并非一世。
沈长念环视一圈,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暖炉。
身子暖了,可心却还是冷的。
她沉沉说道:“我们不知道五皇子究竟要做什么,也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出事,我也不想你们为此忧心,首要任务是轻扫流寇,该提防的也多多提防就是。”
“父亲,我希望你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刘康刘副将!”
话音刚落,沈苍州便问:“刘康?他怎么了?”
沈长欢反应却很快,“你只单单说了刘康一个人,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愧是智多星二哥!
沈长念一笑:“此人的确有些不妥,他明面上孤家寡人,毫无牵挂,只在军营里点灯熬油般坐着下等军官,可实际上,我却在五皇子身边见过他。”
她没办法说出上辈子的事情,她自己知道的也并不多,便只能这样解释了。
“你的意思是……这人和五皇子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