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二小姐。”
琥珀很是惊慌,但反应还算快,连忙擦了把脸给人行礼,还将头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给看见了一般。
沈长念见着人家发现了,只能走了过去。
“你在这儿……哭什么?”
她也不想管闲事,但是琥珀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她又想着珍珠,便不由自主地过去了。
琥珀心里“咯噔”一下,二小姐难道都看见了?
“奴婢……奴婢就是风沙迷了眼睛,所以才落了泪。”
这样的借口,还真是有些蹩脚啊。
沈长念自然不信了,而是指了指她的手,“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你仿佛是伤了……难不成是犯错被你家小姐给罚了?”
她这一开口,可是直接得让人无从遮掩了。
琥珀有些慌乱起来,“这……都是奴婢自己做不好事情,才会被罚的,都是应该的,有劳二小姐过问了。”
她连头也不敢抬,就怕被人看见那红肿的脸颊和红得不像话的眼睛。
沈长念眉心微皱,“就算是犯了错,哪有这样惩罚下人的?将军府可不是没有规矩的地方,你这伤痕如此严重,一看便知道是下了狠手的,你家小姐不是脾气好么,怎会如此?”
沈未央那个人,沈长念已经看清楚了。
除了私底下之外,她在任何时候都是喜欢装模作样的,最多也就是不怎么理会人,是不怎么会做出太过离谱的事情来让别人抓到把柄。
否则,上辈子的沈长念又怎会被欺骗至死?
琥珀没想到沈长念会和她说这么多,一颗心更是跳得厉害了。
“都是奴婢的错,和大小姐没有关系,二小姐不必如此,奴婢可领受不起。”
越是遮掩,便越是不妥。
看来这琥珀真是受了沈未央的委屈了,如今还不敢说,恐怕是怕再次挨打吧?
琥珀到底不是什么坏人,如今又被打了……
沈长念叹了一声,只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来,“这是上好的外伤药,你拿去用了吧,每天敷一敷,尽量别沾水,用个几日也就好得更快些。”
如今她长进了,为了防身和自保,身上都会带着一些东西。
除了这伤药还有毒药,以及一味救命的保命丸。
瞧着那递来药瓶的纤纤玉手,琥珀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愣在原地半晌,像是动弹不得一般。
还是沈长念把这药硬塞到了她手里,“你拿着吧,好好养着,下次多注意些。”
琥珀错愕地抬起眼来,怔怔地看着沈长念。
从前只以为这个二小姐娇蛮无脑,如今竟然……
这谁又能想到呢?
她慌了、乱了,连忙攥紧了那药瓶,匆匆福身,“多谢二小姐,奴婢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行告退了。”
像是逃跑一般,一下子便溜得不见人影了。
沈长念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忽然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鸟皱着眉头,道:“这琥珀是可怜,可到底是大小姐的人,小姐这样未免也太仁慈了些,何苦管这些呢?”
沈长念转过身来,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为了她,更不可能是为了我那个姐姐,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青鸟都糊涂了,“为了小姐自己?”
“嗯,就是为了我自己。”沈长念抬起脚,“先回吧。”
她嘴角紧绷,看似淡然,却隐隐有些不妥。
确实是为了她自己——琥珀是珍珠的妹妹,如今珍珠出了问题,想必沈未央定然是心急如焚,而珍珠迟迟不好,琥珀恐怕是撞在风口浪尖上头了,估计是被沈未央给迁怒了吧?
如此说来,这事情就和沈长念脱不了干系了。
如果不是沈长念给珍珠下了药,沈未央又怎会怒气上头处罚下人呢?
我虽然未曾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因果循环,息息相关。
虽然不全然和沈长念有关系,但她也有些可怜琥珀。
青鸟不晓得沈长念心中所想,只觉得她有些神秘,砸吧了两下嘴唇,跟在了后头。
回到流云阁之后,沈长念才再度开口。
“不是让你注意着珍珠么,这几天你的事情应该都做好了吧?珍珠那儿可有什么异动么?”
青鸟想了想才道:“倒也没什么异动,珍珠和小姐预料的一样,依旧是病得躺在床上,日日吃着药,却没有丝毫起色。听红.豆说,大小姐急得不行,昨天又换了大夫来,可还是没有用。”
要是有用就怪了!
纵使那些大夫们资历比沈长念深,可也不看看她的老师是谁!
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沈长念那八年都白忙活了!
沈长念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此倒也好,这件事情成了,有些事情也就能解决了。”
青鸟没听见她的嘀咕,反而在那儿感叹:“要说小姐也真是厉害,老太爷当年只怕也会骄傲的吧?”
沈长念这才显露了几分傲气,“那可不是么?外祖父都说我天赋极高。”
不仅仅是救人的医术,就连用毒也很有一手。
这还真不是沈长念自己吹自己,当年柳老太爷信誓旦旦地说过,除了沈长念这样的根骨,这天下可无人能够继承他的本领了。
想起这个,沈长念忽然想着,也不知道祖父到底去哪儿了。
“唉。”她叹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不是让你去了一趟太平坊么,事情可办好了吗?”
青鸟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好了,奴婢都办妥当了,太平坊的徐娘子说了,正巧就有那么套衣裙,稍微改改就成了,明儿便能去取。”
沈长念满意地笑了,“很好,那明日便去取吧,顺便你再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去一趟秦王府。”
“小姐又要去秦王府?!”青鸟都傻了,“这会不会不太好?”
最近沈长念念叨祈慎言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哪里不好了?”沈长念拍了拍青鸟的小脑袋瓜,“我这都两日没去秦王府了,总该去去的,否则他可就要将我给忘了。”
青鸟嘴角抽了抽。
这怎么可能会忘。
沈长念也就这两日安生了,前几天可是时时找机会去祈慎言那儿,不过也不多待,每次待会儿便撤了。
就算是不去,那也要写信给人家。
如此一来,秦王能忘了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