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祈慎言眼底不断有浪潮涌动。
“得你此言便无憾了。”
他望着沈长念，整个人像是突然精神起来，“你愿意陪着我，那我就更加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不管如何，都要一个公道！”
“你知道么，在安娘娘临死前，我曾经见了她一眼，她撑着一口气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沈长念忽然心跳加速，“什么？”
那会是什么？！
祈慎言压低了声音，连眼神都变得无比深沉，“她说，我母后死得蹊跷……是有人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只可惜，她只告诉了我这话。”
“但就算是这么一句话，我也知道她不会撒谎，她的死，我母后的死……”
安嫔不能莫名其妙死了，祈如川不能这样藏头藏尾的活一辈子，而更重要的是，他得查清楚真相，否则便对不起先皇后。
车轮声声声在耳，像是惊雷一样碾压着耳膜。
先皇后自打生产之后，身子的却一直不好，但是也活了好几年，她的死是有些太突然了。
沈长念暗自捏紧了手指，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前世的记忆如混沌的池水不断晃动，却又如涟漪散开，一点点在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日她和祈辰风一块去拜见皇后，祈辰风被皇帝叫走后，她照顾着皇后午睡，离开没多久又想着自己的披风忘记拿了，便折回去取。
却没想到听见皇后和身边的人说话，隐隐约约提到了先皇后。
皇后似乎是说：“若非先后死得好，哪有我今日的好日子？”
她的侍女便道：“先后出身不比娘娘，娘娘除了宋家还有太后做靠山，太后可是最喜欢娘娘的，她不乖乖让路，自然要阎王收拾了去。”
“表姑母自然最心疼我，这不才有我的后位？”
“有些人啊，就是不配，白占了多年的好位子。”
说着，皇后便笑起来。
那种笑声如今想起来都让人掉鸡皮疙瘩。
那时候沈长念害怕极了，没想到素日里端庄大方的皇后私底下会有这样的一面，当场就落荒而跑了。
她后知后觉，那时候皇后不是感叹先皇后去得早，而是带着一种大计得逞的畅快和得意，仿佛有什么值得吹嘘的一般。
当初沈长念只觉得皇后是上位者的得意，还觉得她是为自己有靠山而得意，如今想起来却有些古怪了。
先皇后的死，应该也和皇后有所关联。
如话中所说，若是先皇后不死，当时只是贤妃的皇后又如何能够上位呢？
沈长念看向了祈慎言，犹豫着说道：“你是怀疑……先皇后的死说不准也是……”
祈慎言眼里的阴翳越来越浓郁，“我已经查到了一些，当年我母后的药的确被人动了手脚，但若要知道真相，还得仔细挖寻。”
“你如此用心，定然会找到真相的！”沈长念连忙安抚他，“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你大可以与我说，我们之间……”
她一想到这些年祈慎言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心中便有些难受。
若是早些醒悟，他会不会多一份安慰？
祈慎言闭了闭眼睛，半晌才点了头。
“倒也不必麻烦你，你知道了这事情本来就是个麻烦，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
沈长念摇摇头，“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既然愿意告诉我，就说明你信任我，我虽然能做的不多，但也愿意为你分担一二。”
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讲客气，那俩人和寻常朋友又有什么区别？
祈慎言明白她的意思，心中颇为感动，“是，是我客气了，可我也只是不想你涉嫌，但如今咱们还没有成亲，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的事操心？”
沈长念脸一红，她是不是有些太主动了？
“罢了，你自有你的打算，但你不许什么事儿都瞒着我，让我担心。”
她悄悄抬眼，却见祈慎言面色渐渐舒缓，朝她一笑，“你倒是体贴。”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握紧了对方的手。
……
待回城之后，祈慎言便转头去办正事儿了，沈长念为了这秘密左思右想，却也是烦恼剪不断，人一下子沉静了不少。
她坐了好一会儿，打发人道：“碧云，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看看姜家小姐那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还有青鸟，你去苍兰居那儿瞧瞧红.豆，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姜淡意虽然素日里以端庄大方为称，但是这好端端的被蛇咬，难道真的会这么算了？
沈未央那一日摆明是要算计她，也真的会就这样放过？
沈长念为了谨慎起见，不得不小心为上。
青鸟很快便回来了，她悄声道：“如今红.豆还在后院，但也努力办事，她仔细观察了，就连昨日遇蛇的时候，她也正好看了几眼。”
“哦？那有什么不妥？”
“红.豆说大小姐对姜小姐很是热切，像是刻意要奉承人一样，本来发现有蛇之后，她一直护着姜小姐，没想到姜小姐还是被咬了，她又忙上忙下的，照顾得无微不至。”
沈长念微微沉思片刻。
沈未央对姜淡意热切奉承，还无微不至？
这里头要说没有鬼都没人信！
姜淡意的身份不错，又和皇后沾亲带故，沈未央想要巴结也是应该的，而姜淡意被咬，估计也和她有关。
而沈未央之所以如此，只怕还是想要拉拢姜淡意，这人的心机可太深了些。
沈长念轻声问：“沈未央和姜小姐很亲近吗？”
青鸟想了想才道：“似乎是，两人在出事之前还独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红.豆还说了，大小姐昨日出门是和其他几位小姐一块儿的，可是却单单只邀请了姜小姐回来可见，两人交情不一般。”
沈长念垂下眼眸，目光幽幽流转。
但……为什么偏偏是姜淡意呢？
就因为姜淡意和皇后是表亲？
可沈长念还是有些琢磨不明，除非沈未央知道姜淡意喜欢祈慎言，所以想利用她来对付沈长念！
但这事情现在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眉目来，沈未央是从哪里知道的？！
似乎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青鸟又道：“除此之外，这些天来，大小姐她……”